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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流行见解quot;是什么又没说,是检验你对已有的研究成果熟不熟,资料熟不熟。如果前面鲁迅谈、的话大家还有目睹耳闻的话,这个要是不知道可就真不知道了。最后你必得熟读《新民主主义论》,能把新文学的实际和毛泽东的理论对上号。当时的quot;解放思想quot;还没有达到后来的水平,此题像五四散文那样作反题自然不行,但那些quot;流行见解quot;实际上是胡适、瞿秋白、胡风的,与毛泽东不同,等于在启发你思考历史的本来面目并非起初就是大一统的。至于十个概念小题,竟然是从尼采到显克微支十位外国作家,要分别说明这些作家的国籍、至少一种作品、介绍到中国的大致时期和对哪些中国作家或文学社团产生影响。占一分顶多占两分的小题,却要回答出现代文学接受世界文学影响的如此丰富的内容来。北大的博大精深,可见一斑。难怪后来我们六名被录取的同学到校,互相一碰分数,报纸上披露的全国文科研究生quot;状元quot;的钱理群,专业成绩才七十多分。我才六十分。参与判这600多名考生卷子的老师告诉我们,第一天判不出一张五十分以上的卷子,等到判出第一张时,全场轰动,竞相传阅。这张卷纸的答者就是现在的沈从文专家凌宇。
第62节:融入我的大学 文/吴福辉(2)
等到进了学校,对于北大在学问上的大气便更有了领悟了。我记得第一次与导师见面,王瑶先生指导订学习计划,便告诫要注意读原来的报刊杂志,一可了解作家作品出现的环境、气氛,二可了解原始初刊的版本情况(后来版本有的经过改动),进入作家当初写作的实地实境。要造成quot;专业敏感quot;。读书时要思路开阔,觉得脑子里有许多题目,觉得时间不够用,就有希望了。如果总是需别人出题目,那就糟了。这次谈话给我闻所未闻的印象。我们的学习主要是坐图书馆,至于听校内外的讲课、讲演倒还在其次。严家炎老师开出的书单,包括作品单行本、报刊、理论,足有几百部以上,洋洋大观。却并不硬性要求一本本读完。辅之于师生共同参加的quot;专题讲座与讨论quot;,倒是经常的。办法是一人准备,讲述,然后师生自由讨论,训练研究问题的方法。还要准备第一年结束时的学科考核,有笔试有口试,请外面专家给你作鉴定。这个比第三年的论文答辩还难。这些做法远不能概括全部,但回想起十多年后学术界逐渐流行起来的说法、做法,北大确乎是先行的。王瑶先生以严格著称,批评起学生来字字声声都砸在你心上,不留含糊。但私下里谈起感兴趣的话题,他会突然用浓重的山西口音丝丝地迸出连珠妙语,真比他的论文生动十倍。而且一句话没等你反应过来,他自己先笑起来。这笑还极富传染性。我还能记得先生的谈吐,比如谈专业的quot;敏感性quot;,说像打毛衣,不会织的着眼于好看不好看,会织的可就能看出上七针、下八针的织法来。谈到资料要积累,学术动态也要积累,打的比喻是好比后台不丰富(不妨杂乱点),前台演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还劝我们不要妄自菲薄,说做的学问虽然是历史,不要以为后人、局外人就无从研究。历史往往是没有参加过这段历史的人研究的。因为当事者的经验、感情都太丰富,弄不好反而糊涂,等等,等等。这个学校就是这样迅速地将你推向学术前沿,并从中提高你的求知信心。一个人,大学时期真正学得的知识是有限的,而学习的自信心却终身受用。听着先生的这些话,你身上的一股学术之气和做人之气就陡然升起来了。
什么是北大学风?我觉得系里的一大批老先生,我们的教师,他们的道德文章,就是具体的北大品格所在。不然,这个未名湖校园本来是燕京大学的所在地,凭什么会得沙滩红楼的人气、文气呢?1978年入校的我们有福了。虽然我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