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在。
科长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呷了一口,用力将茶咽下去,好象是在吞大力丸似的。然后用力往桌上放下茶杯,一手握我的手,一手拍着我的肩,用老熟人一样的口吻说:“早就听说要来一个大学生,你来得真是时候!我们这里缺学计算机的人才,以前有过,不过那是中专生,他们只懂得操作,我们需要象你这样懂开发的技术人才(他的话与王科长的几乎雷同,我觉得科长的行为也有些表演性质)。”科长一边说一边指着他里外两间办公室外面一间摆的一台电脑说:“你来得正是时候,我这台电脑现在还有毛病,还死着机。”我发现在一张铝合金电脑桌上用一块蓝布蒙着一台电脑,我的心开始摇晃起来,我对它的熟悉超过了对人的熟悉。
正当我的眼神粘在蓝布上的时候,有人来生产科找科长,科长指了指蓝色窗帘布蒙着的电脑对我说:quot;帮忙看看。quot; 然后批一件土色工作服出去了。
我如同接到考试试题一样紧张,这是我第一次搞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心里没底。我轻轻将电脑上的蓝布移开,检查了一下电源线,然后缓慢地将电源开关按进去,电脑内部一阵嘎嘎的乱响之后,像翻白眼一样翻出两行字:No system disk or disk error,replace and press any key w!我像过电一样快乐。大学毕业设计我才用上286,现在自己有了一台486,还是 indows,一阵狂喜掠过我的心头,我以飞快的速度将整个计算机扫描一遍,看有没有令人惊喜的内容。
计算机技术在工厂的缺乏程度超出了我的意料,毛主席在世一定会号召我们到工厂去,这很正确。这样简单的毛病,他们竟然不知如何是好。我觉得蒙这帮傻大黑粗是小菜一碟,后来才发现这帮“傻大黑粗”蒙我是小胡萝卜茵一撮。
康成被分配到烧结厂上班。两星期后他给我一个惊人的内幕,说他要参与烧结厂的计算机系统规划设计。
“这不可能,你一个学机械的,谁要你去设计计算机系统。”我忘不了打击他。
康成对我的世故看法很生气,他说:“这没有什么稀奇,我们厂来了一个食品专业的,几经周折,最后到食堂蒸馒头去了,你能说专业对口?别忘了我的专业上写着机械自动化,自动化应该与计算机有些关系。既然厂里决定让我干这个,我能不高兴?别忘了我是很热爱计算机的。quot;“别忘了我很热爱女孩,可那又怎么样?”我仍不相信康成的内幕消息。虽然他具备搞计算机的最好素质:专注。
康成并不因为我的打击影响他的食欲,为此他请我玩了一场游戏机以示庆贺。我说对游戏机没有兴趣,康成说他对我有兴趣。关于如何设计计算机网络的问题,他一再问我,我只好将我学过的网络知识尽所能告诉他。事实上我在大学根本没有接触过网络,只是学过《计算机局域网》,还看过所谓各种协议的书。可星形网、总线网、SNA、tCP/IP、NO VELL到底是什么我只能靠想象去弥补,毕竟我没有见过,我所在的大学里只有食堂和宿舍,是一个供大家集体吃饭和睡觉的地方,根本没有计算机联网,就算联了网,那也只是机房管的游戏室。
康以为我会对他保留什么,总会拿同一个问题用不同方式问我,我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对我这样的人还需用公关手段,为了摆脱他的纠缠,我想了一个办法,列了一个书单,让他去看几本我推荐的书。康成说:“唉呀,能成了教授。”我说:“麻将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