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多年，游戏规则开始发生了变化，人情世故非常残酷和现实。

    李军在酒后慢慢放松下来，开始能够结合地方方言讲他的北京人在美国的经历。我是不看见李军骂人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所以念念不忘给李军劝酒。有时候你听别人骂人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彼此了解了，才会有真正的友谊，所以我希望他能够骂给我听听，哪怕是酒后一骂，现在人听实话很困难。

    quot;在美国我花在学习上的时间非常少，更多的是看美国人如何创业。quot;李军脸上带着微笑，一字一句，比较认真地谈起自己的经历来，桌上的人也开始认真听。

    quot;美国有许多白手起家的企业，在计算机领域更多了。像比尔·盖茨大家都知道，NEtSCAPE、YAERNEt上机会多如牛毛。我看到那些在美国创业成功的人士，发现华人非常少，他们一般只能在技术上做得很顶尖，但是创业就不那么有利，因为对整个社会文化很难适应。我在美国第二年开始有回国创业的愿望，后来见到杨致远，使我更加想回来创业，而且FOCUS（聚焦）在网络上。quot;李军谈起自己的想法来非常认真和严谨，美国理科大学的教育在他身上体现出来。

    康成端起一杯啤酒说：quot;说实在的，当初你走后我也想过去美国，我是觉得我对中国的关系文化不适应，后来在梦想公司我发现中国还是有广阔的地方不太讲关系，讲才能。quot;

    说完他带头干了一杯。

    我们跟着干。李国林说：quot;不过，我们还是讲关系，来来，我们为我们的特殊关系干杯！quot;大家都笑着举起了杯。

    quot;我这次回来，可以算是回国创业的开始了。quot;李军说，quot;在一次商务会上，对了，美国有一些同行业的商务会，大家主要是建立关系，拓宽视野，我在那一次会上见到了一个教授，他是一个网络信息提供公司ICP的总经理，自己是一个汉学家，芝加哥大学计算机毕业，但是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他跟我聊中国文化，但是我对中国文化说实在比他还差，秦汉唐明，我简直连这个次序都弄不肯定，只好动扯西拉跟他谈中国文化。后来我告诉他我是湖南人。湖南现在还有许多地方的发音是先秦的发音，保留了古人的发音和古字的用法，他非常感兴趣，和我一聊就是两个多小时。我们从严肃的谈到不严肃的，我尽量将话题变来变去，每一个话题他都能够深入展开谈，我一见自己谈不了什么，就赶紧转移另一个话题，最后我转到我最拿手的话题，我知道中国许多地方最常用的骂人话，这是我在大学学来的，想不到他对此非常感兴趣，他说骂人是最精辟的文化，美俚就是美国的国粹。老教授的脸都讲出了一层油汉，他用餐巾纸抹了抹脸，说要带我到家里去，要和我通宵达旦谈中国各地常用的骂人话。想不到我用中国所有地方的骂人话来骂了他一遍，居然骂出了一番事业。quot;

    我们被李军的天方夜谭逗得前仰后合。你想，一个小伙子不停地骂一个外国老头，那老头不但不生气，还一个劲地乐，乐完了还决定给他钱，让他办公司。岂有此理！

    李军用纸巾擦了一把汗又绘声绘色地说：quot;老教授家里书真多，有一个100多平米的书房，房间四周墙上全摆满书，中国书比外国书多，《四书五经》、二十四史，许多是台湾版繁体字，要什么有什么，看得我直冒冷汗，觉得他太了解中国了，了解得我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光着屁股走路，让他看透了我的灵魂。但是慢慢地我发现他对中国始终停留在了解的水平，离理解中国还非常远。他对中国的感觉无非像一个爱收藏各种各样的玻璃球的小男孩，他并不是真正拥有玩玻璃球的男孩的乐趣，他的乐趣在于收藏的玻璃球越多越好。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