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达尔文主义:宗教和道德问题-1
预示未来的想法从一开始就带来一个问题。阿盖尔相信,进化可以预示物种未来的需求,并且恰当地指导着变异的产生。他问道,我们怎么能够知道退化器官是曾经有用的结构的痕迹呢?也许它们实际上是即将为未来所用的器官的初始阶段。这是阻碍科学艰难地获得科学界尊重的一大障碍。经验表明,自然的发展通过以过去控制现在的方式来运行,而不能根据现在来确定未来的目标;而且科学家无法接受按照阿盖尔的观点可能重新明目张胆引入的目的论。当华莱士发出挑战时,阿盖尔仍坚持认为他并没有重新引入超自然的控制;造物主只是通过法则、而不是通过奇迹来起作用的。然而其中包括了未来目标、且这种目标又是造物主来选择的观点,在科学上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只有从超自然的角度才能解释这种目标。
唯一的替代方式就是认为设计不是由于神的不断作用,而是由于在生命创造之初就已经预先将上帝的设计注入到生命中。格雷就持这种思想,他认为,上帝利用自然法则来完成他的计划,就像台球运动员根据运动法则来进行击打台球一样。人们怎么能够相信在最初的生命形态中包含了用以产生以后上百万年进化史中每一种变化的足够信息呢?然而,任何将进化的细节归因于神的计划的企图,都不免要提出寄生物及其他令人不快生命类型的产生是由于造物主缘故的问题。有神论进化论者试图认为自然的这个方面微不足道,但是正是这种看法本身,使得科学界疏离了有神论进化论。
最终,科学家由于考虑到这些问题,因此确信有神论进化论是一种没有意义的妥协。到了19世纪末,只有很少的保守人士,比如阿盖尔,还在倡导这种方式。职业科学家至少已经认识到寻找上帝设计的证据不是他们的工作,并且认识到任何重新引入目的论的企图都会妨害对他们理论的接受。然而,选择学说所造成的道德问题依然故我,人们提出了许多科学上说的过去的替代理论,以便在进化中可以看见目的。最有希望的就是拉马克的获得性遗传机制。这个机制避免了自然选择中的残酷含义,因为按照获得性遗传机制,可以认为每一个个体通过自己的努力就会使自己适应新的环境,并不需要淘汰不适者。可以将拉马克主义看成这种机制:由于仁慈上帝的选择确保了在不断变化的世界存在着适宜生命。同时可以认为,由于必须对变化作出反映,于是必然激发了心智功能,从而确保了整个的进步。美国的博物学家在利用拉马克主义将进化与宗教结合方面走在了前面(Pfeifer,1965;又见Moore,1979,以及第九章)。英国的巴特勒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而且这种观点在19世纪末广泛流行开来。
美国古生物学家爱德华·德林克·科普强调的拉马克主义是其中允许生命决定自己命运的部分。生物并不是在环境中幸免遇难的机械傀儡,相反,生物能够通过选择适应新的生命方式,对任何挑战作出回应。这样,传统观念中由外在上帝挑选的成分,就转变成上帝注入到自然界中的生命力。按照科普的观点,意识本身就是进化的驱动力,这种力量通过锻炼其挑选的能力,不断地将生物抬升到新的高度。然而实际中的获得性遗传机制,即生物身体对新的生命方式的适应,似乎要满足科学自然论的要求,这样才能协调科学与神学。对于科普这样的博物学家来说,建立新形式基督教进化论的基础是,认为普遍存在生命在其自身驱动下向着造物主预定的目标前进的现象。
一般说来,拉马克主义者反对斯宾塞提出的人类行为是按照自由竞争方式调节的观点。他们也希望人类的未来是走向进步,但是他们相信,最好是通过相互协作的政治体系来实现这一点,在这个体系中,文明人最好的理想可以通过国家控制的教育传播到每一代。人应该对自己未来的发展负责,而不是盲目地遵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