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的规划
的办法加速事情进展的意见,都必须加以虚心而严谨的细察。
全国规模的长期规划和组织显然是十分重要的。这件事说起来一点也不陌生。实际上,二十多年来,我们一直在通过全国健康学会来组织全国规模的联合攻关。今天的问题是:它的规划是否重点突出,组织是否十分严密;我们需不需要有一个新的科研管理体制,以便把所有的目标都清楚地展示出来,作好安排,以后照着办就行了?
这样做看起来有条不紊,让人放心,而且也确有一些重要的难题已被这样地攻克了,这说明,直接的、正面的攻势的确奏效。脊髓灰质炎就是最引人注目的例子。一旦人们由基础研究了解到有三类抗原型病毒存在,而它们可以通过组织培养大量生长,大家就肯定了,可以作成一种疫苗。这并不是说事情很容易,也不是说不需要从前的研究中那样勤奋的工作和精湛的技术。只是说,这事能办到。只要以精湛的技术进行试验,作成疫苗不成问题。这个例子雄辩地说明了应如何组织应用科学。正因为如此,如果事情不能成功,那可要让人惊讶了。
这就是应用科学之区别于基础科学的地方。只因有了这惊讶,事情就不同了。当你组织起来,应用已有的知识,树起目标要制造一种有用的产品时,你从一开始就要求有十足的把握。你赖以制定计划的所有事实,都必须相当可靠,丝毫不能含糊。然后,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能否有力地计划工作,组织工作人员,使结果能预期、准确地出现。为此,你需要大权独揽,令行禁止,精心细致地制订时间表,还要有以进度和质量为依据的某种奖励办法。但是,最重要的是,你要有清楚明白的基本事实赖以开端。而这些事实必须来自基础研究,别的来源是没有的。
在基础科学方面,每件事都恰好相反,一开始需要的就是高度的非确定性,不然就不成其为重要问题了。开始时只有一些不完全的事实,它们的特点就是意义模糊不清。经常需要首先发现互不相干的点滴信息之间有什么联系。你赖以作出试验的计划并非有十足的把握,结果只是可能发生,甚至是微小的可能性。结果准确地如期出现,当然是好事;但只有同时使你感到吃惊,那才称得上是重大发现。你工作的好坏,可以用你吃惊的程度来度量。你为之惊讶的,可能是事情竟然不出所料(在有些研究领域中,百分之一的成功率就被认为是高效率了);或者惊讶的是,预言全错了,而根本没想到的结果出现了;或者使问题改观,要求制订新的研究计划。不管哪种结果出现,你都成功了。
我贸然认为,若以这种分类法为依据,把有关疾病的重大难题来一番清点盘存,我们将发现有限数目的重要问题,这些问题的答案尚可预见有几分把握。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一些委员会坐下来动手制订长远规划,规划出一些针对疾病的研究,把这些问题从其他所有问题中辨认并分离出来,在这方面,运筹学的方法将是极其有用的。关于哪些问题有把握,哪些问题没有把握,专家们定有许多争论;或许可把争论的激烈程度和延续时间作为把握大小的尺度。不管怎样,一旦就一些适于研究的问题达成一致意见,就可以运用应用科学的极其有条不紊的方法加以解决。
不过,我更其贸然地认为,生物医学方面有待进行的重要研究,绝大部分属基础科学一类。大量有趣的事实与我们的主要疾病有关,还有更多的信息从生物学的各个方面不断传来。新到的一大堆知识还不成形、不完全,缺乏互相关联的关键线索,象一条弯曲的小巷,每个拐角处都使人误入歧途的标志,而且还尽是些死胡同。整个领域充满了迷人观念,无数具有不可抗拒诱惑力的试验,各种各样的新路子,条条通往问题的迷宫,但每一步都是不可预测的,其结果都不可预料。这是一个迷人的季节,也是出成果的黄金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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