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除非你自命已经将自然之海洋中的最后一滴水汲尽。这种不可思议,也不能证明你假定一些虚构的东西来解释那个无法解释的东西是对的,也不能证明你援引一个什么都解释不了的解释来自欺欺人是对的,也不能证明你把你对于那些自然的、物质的原因的无知化为这些原因的无有是对的,也不能证明你有理由把你的无知神圣化、人格化、对象化成为一个可以消除这种无知的东西;这东西所表示的不是别的.只不付县化的于知的众性,只不过是缺乏积极的、物质的理由来解释而已。因为你用来解释你的生命的那个非物质、无形体、非自然、非现世的实体,除了正好用来准确表示那些物质的、有形的、自然的、世间的原因在理智上不存在以外,又表示什么东西呢?可是你并不如此老实而谦虚地说:我不知道原因,我不能够解释,我缺乏资料、缺乏材料,而竟因为你不知道物质原因、不知道自然原因,却将你脑子中的这种缺乏、这种否定、这种空虚凭着幻想转化为积极的东西,转化为一些非物质的、亦即不是物质不是自然的东西。此外,无知倒是自安于非物质、无形体、非自然的东西,凭着它那个分不开的伙伴——那个老是与其高无比、高不可攀的东西打交道的放荡不羁的幻想,马上把无知所创造的这些可怜的东西高高捧成了超自然、超物质的东西。
有一种看法,认为自然本身、一般的世界、宇宙有一个实际的开始,因而认为有一个时候,自然、世界、宇宙并不存在。这是一种偏颇的看法,只有当一个人对世界有一种偏颇狭隘的看法时,才觉得这是对的。认为有一个时候任何实在事物都没有,这其实是一种荒唐无稽的想象,因为一切实在事物的总和就是世界或自然。一切使上帝成为一个客观实在实体的上帝的品性,本身不过是一些由自然中抽引出来的、以自然为前提的、表现自然的性质——因此如果自然消失,这些性质自身也要消失。当然,如果你抽去自然,如果你在思想中或想象中取消了自然的存在,亦即闭上两眼,把你心目中一切自然对象的确立的、感觉的影像都抹去,并不用感觉(照哲学家们说,就是不“具体地”〔inconcreto〕)去表象自然,你仍旧还有个东西剩下,仍旧还有个无限、力量、统一、必然、永恒之类的特性的总和剩下;但是这个抽去一切可感的特性和现象而剩下的东西正好不是别的,就是思想中的自然的抽象体或‘抽象的’自然(Natur in abstractJ。因此,就这一点说,你从上帝中抽引出自然或世界,只不过是将可感的、实在的自然物从它的抽象的、思想的、仅仅存在于表象中。思想中的自然物里引将出来罢了——这一个抽引作用,在你看来似乎很合理,那是因为你在思想中一直认定抽象的、普遍的东西是切近思想的东西,因而把在思想上较高较先的东西当作个别、实在、具体事物的前提,虽然实际上正好相反,自然先于上帝,亦即具体的先于抽象的,所感的先于所思的。实际上,一切都只按照自然程序发生,原本先于摹本,实物先于影像,对象先于思想;然而在超自然的奇迹的神学领域中,则是摹本先于原本,影像先于实物。圣奥古斯丁(Augustinus,四世纪末基督教神学的建立者。——译者)说:“如果世界不存在我们便不能认识世界,但是如果上帝不认识世界世界便不能存在;这是一件很奇异的事,不过确乎是真实的。”这句话的意思等于说:世界先被认识、被思想,然后才是实在的;世界之所以存在,只是因为它被思想,存在是认识或思想的一个后果,原本是摹本的一个后果,实物是影像的一个后果。
如果我们把世界或自然化成一些抽象的性质,如果我们把世界弄成一个形而上的东西,弄成一个单纯的思想物,而将这个抽象的世界认作实在的世界,那么,在逻辑上必然要把世界想成有限的。世界之呈现于我们并不是通过思想,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