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我把我遗留在某片蓝天-2
向两边延伸开长长的草叶,毛绒绒的狗尾草,还有被遮没到一点身姿看不到的点地梅,紧紧依附在一起。时轻时重的昆虫碾过草叶的细碎声响,几乎可以想象得那些细而长的腿正拨开对他们来说巨大的植物,安静地凝视天空。
好大好大的天空啊,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边界。
可是若没有边界,天空的尽头又在哪里呢?
SKY与StAR都没有动,两个人都站在那里,目光纠缠在了一起,只隔绝着一天一地的星光。就闪烁在可以触摸到的头顶上,摘下一只来可以放在手心里捂热。
“SKY是FA大人的挚友,也是被邀请来参加‘云空大典’的重要人物哦——”
“火印!”
有些自得,火印向上高高扬起的声音被SKY果断地截断了。
少年的眼神变得复杂而凌厉,胸口起伏,无可抑制地,手轻微哆嗦着。
花枝堪折,一条条粉嫩粉嫩的花苞,膨胀起来的部分总是颜色浅淡些,末底浓郁得凄厉的红直直地刺向少年的胸口,听得到皮肤齐齐绽裂的声音。
不出一声,转过身子猛地向一条与来路完全相反的荆棘丛中冲过去。周遭开始成线状晃动起来,色块大面积的推移,横七竖八地丢弃在了背后。
开裂了、破碎了、脏污了,原本洁净的单衫上绘着的纹路挣脱了出来,一路流淌。
一切都搭配好了,黑夜和星空、爱情和痛苦、男人和女人,还有……信任和背叛。在经历着这巨大的一切时,人那小小的身体怎么能够不从内而外砰地爆裂开来呢?
所以人才是要死的吧,做着做着事情,想着想着心事,睡着睡着的梦境,吃着吃着东西,喀嗒一声——没有了。
走回来时,那件单衫早已被濡湿了,有些地方的颜色深下去一些。从线条的优美的颈项上将长长的头发撩起,顺到左肩来。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迹象,StAR恢复了孤傲怠慢的神情,一步步向SKY走近时,却依然冷不防脚下颠簸了一下子。
SKY伸出来作势要搀扶的手被冷冷地挡开了,少年站直了身子,迎上了风和SKY深邃的眼睛,清清楚楚地叫了一声“SKY大人”,微微笑了起来,唇角依旧扬得很好看,“幸会了。”
随着落花如泣泪一般飘零,两个人注视彼此的目光与任何一个时刻都不再相同。
相对站立并沉默注视的人都很清楚,随着浅葱年春季湍急的河流汇入深潭,他们都再也,再也触摸不到那墨绿色的温柔了……
忍心作别了意兴阑珊的晚春,为了向前走去,不得不将留恋的目光搁置在了春末的一处浓绿顶端上。那是苦苦耐受了一冬的凛冽与寒冷才酝酿出的新枝条,骤然间舒缓开来的生机,不太浓烈,却执着得惊人。比任何事物都企图接近天空,努力伸展的样子拼命得令人心疼,却又总是那么一副不事喧哗的样子。
花瓣厚硕的夏荷浮起在袅袅的水雾间,绯红得如同坠入了西天的云霞,上端稍许俏艳些,下端渐进至一片乳白有无中。自下而上延长的脉络微微闪着光,一下下轻扣冰冷的日光,向那抹金黄缓缓收缩成微妙的弧度,于尽头收缩成一点深红。看不清顶端的荷叶高高地挺拔出来,被照耀得浅淡的绿意只余脉络被清晰地勾勒,宛如撑起了一把小小的伞,堪堪遮住了淡泊而含蓄的那一笔荷。
远近虚实,一切宛如都已不再存在,只有花瓣浸入水流时的声音,极轻微。
水波中悄然分开的涓流,甘冽、清新,就像初初启程的某些故事。总是凭空教多情的美人儿落下几滴泪来,并非全部是附庸风雅或者伤春悲秋。
那之后又是许多时日不见了,SKY和StAR彼此都没有再找过谁。若不是那多无可回避的记忆,差一点就相信了,那只是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