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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碑
世人,让他们的灵魂也乘风逍遥!我遂迫不急待地拿起干净的稿纸,将那些鲜活伶俐的思维之精灵迁于其上,命它们展现最深奥的意义、经营最美丽的队伍,于是,当我满意地指挥一个句点站到最末的位置时,已是三天三夜之后,窗外正刮着台风。

    而苏打饼已经吃完了,找不着其他的粮食。我那亢奋的灵魂强迫虚弱的身体走过两条街去找进餐的商店,当丰富的牛排大餐置于桌上时,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因长久执笔不放以至于痉挛而无法执箸!我竟不慌,反而有淡淡的奉献的喜悦,用左手搓揉着右手的每一寸肌肉,如一只受伤的鸟用喙舔净它自己的伤口。我感到一种似于歃血为盟的痛快!

    几天后,那篇稿子被退。

    内心的风暴骤起,逼迫自己伏首承认:你只是蜩与学鸠,非大鹏!你只是蜩与学鸠,非大鹏!

    于是,我开始漫无目的地散步,寻问蜩与学鸠的榆枋,何妨堕落?我已无力去向谁讨价还价,亦无法责问任何人:何以我的才力智慧如此浅少?我感同身受地认为“一个低能的人若发现自己的低能,即是一桩嘲弄”,而嘲弄这件事便是迷途的暗语,无论从陆路或海道,你都不会找出一条达到智慧泉源的道路。我想到这些时,正干坐于傅园的阶上,倚着柱子,让蚊子恣意地吮着我那毫无智慧甜味的血液,我只得想着我的贫血,及那可笑的愚蠢。

    而那个送我红玫瑰的人却要说:“你很聪明,可是,如果你是一个白痴多好!”

    我说:“你所谓的爱情,就是这样‘形而下’吗?”

    “似是而非。”他说。

    那么,我是惊惧了!人,是因为灵的饥渴抑或欲望的成熟而去追寻他的伴侣?我问。

    “这个问题无法诉诸辩论。”

    我有点愤怒:“不管你怎么说,我认为,没有灵性的感情只能算激情,毫无资格称之为爱情。”

    “你否认欲望?”

    “我认为可以提升。”

    “那是理想。”

    “你认为理想不能指导行为?”

    “没有必然律。”

    “那是你,不是我……”

    “你离题了,你已经开始混乱。”

    我愤愤不平:“你这句话充.满.男.性.沙.文.主义!”

    “你会这么认为,那是因为你不敢承认你的错误!”

    …………

    啊!是吗?如果承认我错了,那便是肯定欲的重要,如此,我如何去坚持两性之间纯粹属灵的爱情是可实现的?若我坚持,那么,我是否在与造物者抬杠,那男与女的设计岂非可笑?啊!这种情感的洁癖是从何而来?这只是错觉而已吗?或者是纯理论罢了!那么,我将如何对待他以及他的行为?

    “无论你是如何地洁癖,你无法否认灰尘。”这令我惊惧,便逐渐不敢直视灰暗之处欲的情形,并且尽可能回避,不替门外的男子代传女子,我只是多虑。至于我自己,我也困惑,若不是现在的理念依然指导未来的我,那便是未来的我哀吊现在的理念了。

    这些思索不得不结束,因为生活的压力临顶。知识是无价的,书籍却标着价码,这是庄子意想不到的幽默:“以有价随无价。”而赚取有价的同时,我们不得不将“生命”打了五折。且在劳力与汗水之后,丰富的薪俸足以购买任何价码的书籍之时,生之涯将罄。叔本华不得不低叹:“人生实如钟摆,在痛苦与倦怠之间摆动。”谁逃得过时间之蹄而不苍老?谁躲得过现实的棰楚而不折骨?没有。没有。

    仿佛,在我迷途的驿站,我感觉到生之真谛启发我、知识的水杯解救我、爱与欲的公式调适我,而生活的桢干架构我……。我习惯性地坐在傅园内的老位置休息,那拔地的碑依旧耸立,收摄四面的意义汇聚成箭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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