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凤
孩子们齐声叫了起来,那孩子们互相攻击质问的答案也就揭晓了。
珠凤是我二婶家三不能他老婆的弟弟的……。
“唉哟!”管她是谁,反正我懂事时,她就在林子里走来走去了,大我们几岁,妈妈说她阿达阿过的没法上学。可我觉得她太精明了,精明得连这个时代都容不下她,十几岁时还卖给隔村的老芋仔做媳妇,没几天就把老芋仔给弄死了,或是气死的谁知道。
村子有人结婚时,她在人家大厅打滚哭闹要钱:有人出殡时,她也不闲着,直接就跳到棺木要下葬时的土洞里,也要给钱。
后来当她的招式都用尽时就在省道上制造假车祸,有几次被警察抬了回来,警察说她有特技,没有人肯收留她。
“珠凤!”挺可爱的名字。
她也算是我们的玩伴吧!虽然孩子们都并不挺喜欢她!但她看来很喜欢我们,一直想找我们玩,她就在村子里常常几天不回家不洗澡,长长的头发结满了稻草。
孩子们害怕,就用石头扔她,她跑得远远的,却仍站在那旁看着我们一堆人叫啊跳着陪着笑。
几年前回家过春节,冷冷地冬天我坐在塞满了柴火的灶边喝着热汤,突然的就问起妈。
“妈!珠凤呢?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了。”
“病了,好像!”
“怎么了?”我突然想起了好多好多年以前,大伙要远征去外省的那一夜,和她那日夜都跟着我们大伙的身影。或许,她是我们的守护天使吧!我浪漫的那么想。不管我们怎么捉弄她,她从来都没有讨厌过我们。
想来她也跟我们一样觉得那年去偷看女人洗澡的事比功课还要重要吧!就这点来说她跟我们是一国的,跟那充满了阴谋的大人比较起来,她真的应该是我们这一国的。
“那时候,大家也不方便说……。”妈妈低头沉思着。
“咱们村仔头……还有你姨婆家那个……。常常不就那样,用强的……,都好几年了。你奶奶就跟她娘说过,早给她带去结扎了会比较好,她娘就不忍心,只说野狗就有野狗的命啊!珠凤仔啊不就那样,谁真的知道她有些什么病痛。”
“病就那样传来传去的,治也有带去治啊,怎么治得好!”
火光映在灶旁的灶坟公贴纸上,我拿着空碗,觉得有如石磨般的重,看着贴纸边上伴着灶神公的两行字:有德能司火,无私可达天
猜想珠凤或许不只是村子里孩子们的天使,也可能是这村子里所有老人、年轻人、好人、坏人的守护天使。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看见过远天的云朵了,也或许是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抬起头来看着远天了;也或许从那一夜远征不成,生了一场病之后,我就盲目了。
去年回乡过节时,刻意的又去了那桥头上坐了一下。
圳沟在前年连来了几次水灾之后,早就被污泥塞住了,水浅了,也没再听说有什么人会在里头淹死的。
我在想,或许是这几年出外的生活氢我弄盲目了。我想不起来什么特别快乐的事情,像很久没有再看过远天空的云朵那样。
许多许多的或许……。
我骑着车,慢吞吞在村子里逛着,奇怪自己从来没有勇气去寻访那些昔日的老友,却只期望能够有一点偶然,偶然能在路上相遇。我变成一个漠然的人,却渴望再捡拾一些片段的记忆,来组织我与这个村子里的人们的关系。黄昏时,我回到那没有名字,只有编号的桥上去。
突然忆起,几年前,我奶奶过去时,长长的送葬队伍,经过这儿时,为了让过来的车,曾经在这里停了一下。当时脑子时空白的,在一式的迎风幡幕后,依稀记得见过一个女人,远远地跟在队伍后面。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我奶奶对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