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
’‘上和下睦,夫唱妇随’‘外受父训,入奉母仪’‘诸姑伯叔,犹子比儿’‘孔怀兄弟,同气连枝’。
“贞观是每读一遍,便觉得自己再不同于前,是身与心,都在这浅显易解的文字里,一次又一次的被涤荡、洗洁……”
她敬重大家庭里的新娘子,只因“听说肖鼠的,只才大自己一岁,就要分担这么大一个家,真叫人从心底敬重。”
当她卅年死生不知的大舅有了消息,她看到那“带着两个儿子,守了他漫漫卅年”的大妗,面对已另有妻室儿女的丈夫,“伊泪眼潸潸了:‘我是太欢喜了,欢喜两位老人找着儿子——’
‘——银山兄弟,可以见到爹亲……有时,欢喜也会流泪——’
这样的贞观,是不争不抢,“执妇礼”,仁爱宽容的女子。
恰巧,她是这样看桃夭女子的。
她听民歌《桃花过渡》,桃花待要过江;摆渡的老人招她道:渡你也行,先得嫁我!
桃花道是:嫁你不难,咱们先来唱歌相褒,你若赢了随你,你若是输,叫我一声娘,乖乖渡我过去——贞观听得这一男一女唱道:
正月人迎尪,单身娘子守空房,嘴吃槟榔面抹粉,手提珊瑚等待君。
二月立春分,无好狗拖推渡船,船顶食饭船底困,水鬼拖去无神魂。
三月是清明,风流女子假正经,阿伯宛然杨宗保,桃花可比穆桂英。
四月是春天,无好狗拖守渡边,一日三顿无米煮,也敢对阮葛葛缠。
五月龙船须,桃花生水爱风流,手举雨伞追人走,爱着缘投戆大呆。
六月火烧埔,无好狗拖推渡人,衫裤穿破无人补,穿到出汗就生虫。
七月树落叶,娶着桃花满身摇,厝边头尾人爱笑,可比锄头掘着石。
八月是白露,无好狗拖推横渡,欲食不做叫艰苦,船坯打断面就乌。
九月红柿红,桃花生水割着人,割着阿伯无要紧,割着少年先不堪。
十月十月惜,阿伯戆想阮不着,日时懒怠无人叫,暝时无某困破席。
十一月是冬至,大脚查某假小蹄,八寸鞋面九寸底,大过阿伯的船坯。
十二月是年冬,精做粿敬祖公,有尪有婿人轻松,阿伯你就扇冬风。
…………
听着,听着,贞观不禁好笑起来:这女的这样泼辣、爱娇,这男的这样沾沾自喜,可是,也只能觉得二人可爱,他们又不做坏事,只是看重自己
“像桃花这样的女子,是举凡男子,都会爱她!”
“——我喜欢她那种绝处逢生;比较起来,他们才是真正的生活者,好象世事怎样,都不能奈何她,……甚至被丢到万丈悬崖了,他们不仅会坚韧的活下去,还要——“
“——还要高唱凯歌回来……”
木兰富贵,贞观是木兰初识诗书的少女时期,桃夭则比较平民化,是邻家女变成的邻家妇,带有一种贴心的喜气洋洋。
《桃夭》将外在的美艳同内在的气质集中到同一个女子的身上,给千百年后的中国女性建立了一个难以超越的标准。
首先是外在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比喻即将出嫁的少女,她的美丽如同桃花。“灼灼”二字,真明艳照人。
清代学者姚际恒说,此诗“开千古词赋咏美人之祖”,并非过当的称誉。
其次是内在的:“之子于归,宜其室家”,那姑娘今朝出嫁,将把欢乐和美带给她的婆家。”
一个好女子,预示着家庭幸福、和美。
这首诗是中国传统文化对女子的终极要求:美貌与智慧并重。“桃夭”作为一个审美范畴,传达了春秋时期的美学思想,并为后代世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