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节
分歧虽已大部分消灭,但在哲学的一些部分上仍存在着无数问题和争执。由此就可清楚地看出,无论在那些体系本身当中,或是在论证的方式当中,都没有任何准确的或健全的东西。
七七
一般意见认为,关于亚里斯多德的哲学无论如何总是有着很大程度的一致同意了。
因为在它一经发表之后,旧哲学家们的体系即告衰亡,而其后也没有更好的东西出现;这样,它就象是规建得非常之好以致能收前后两代于扈从之班。对于这种见解,我要有所答复。首先,一般所谓随亚氏着作问世而旧体系即告消亡之说根本就是一个错的观念;事实是此后很久,甚至直到西塞罗(Cicero)时代以及其后若干年,旧哲学家们的着作还是依然无恙的。①只是到了以后,当野蛮人泛滥到罗马帝国使人类学术遭到沉溺之祸的时候,亚里斯多德和柏拉图的体系乃象几块较空、较轻的船板飘浮于时间的浪头而独获保存下来。至于说到众皆同意一层,如果我们更明锐地深查一下,则人们也是受了欺蒙的。因为真正的同意乃是各种自由的判断通过恰当的考验而归于一致。而人们对于亚里斯多德的哲学的同意却绝大多数是出于先入为主的判断和依于他人的权威;所以这只是一种苟从与附合,而说不上是同意。再说,即使那是一种真正的和广泛的同意,我们也不应把同意当作可靠的和坚固的证实,相反,它事实上只是一种强有力的臆断。而在一切测断当中,尤以在知识问题上(神学除外,政治也除外,因为那里有投票权)②而以同意为根据的测断为最坏。因为,如我以前所说,凡能取悦于众的东西只是那打动想象力或以普通概念的锁链来束缚理解力的东西。③①克钦指证说,不仅培根所喜爱的较早的希腊哲学家们的着作存在无恙,就是斯多阿学派和伊壁鸠鲁学派的着作也存在无恙,还有新柏拉图派的着作亦是这样。——译者②培根的意思不是说,在神学问题和政治问题上多数票就一定正确有效;他只是说,从事情的性质来看,在那些问题上,以同意作为论据这一点,比在纯粹学术问题上更有分量。(关于在神学问题上进行投票这一点,克钦指出,培根无疑是指某些教会会议靠参加者投票来对教义问题和纪律问题做出决定这种情况而言,甚至象尼斯会议〔CouncilofNice〕就是用多数表决来肯定真正信条以反对阿吕亚斯主义〔Arianism〕的。——译者)③参看一卷二八条。——译者因此,我们正可恰当地把弗雄(Parch)所着《伟人列传》中的弗雄传。——译者这样看来,这个迹象可以说是最为不利的一个了。
以上七节所论是从现行哲学和科学的根源、果实、进步、创始人的自供以及一般人对它们的同意等等几点来看它们的迹象,表明它们的真理性和健全情况都不是良好的。①①这几句话在原本(克钦注本)和英译本都是接排在上句之后,并未分节;这样分节,是译者根据文义和结构,为醒目起见,擅自处理的。——译者第08节
七八
现在要进而说明这些错误所以产生以及它们所以经历这多年代而长久存在的原因;这些原因很多而且都是很有力的。
说明了这点,人们就会不再诧异怎么我所提出的这些考虑迄今不曾为人所注意;而唯一诧异的只在它们怎样又在今天终于进入了某个人的头脑而成为其思想的主题;这在我自己说来,我老实地认为只是某些可喜机缘的结果而非由于我的才具有任何优越之处,只是时间的产物而非智慧的产物。①现在且说,第一点原因,所谓那么多的年代,假如认真地秤量一下,就收缩到一个很小的范围。在人们的记忆和学术所展延到的二十五个世纪之中,我们好不容易才能拣出六个世纪是丰产科学或利于科学的发展的。因为在时间中和在地域中一样,也有荒地和沙漠。算来只有三次学术革命也即三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