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巴黎。

    冬天还是慵懒的来了，空中飘着晶莹的雪花，暗黄的灯光从街道两旁的窗户中折射出来，落下一地晕黄。郎朗的诵经声还在拱顶上回荡，若晴牵着落落的手走过那座古老的哥特式基督教堂。

    “妈妈，那个。”落落指着不远处的尖顶鸽房，眯起大眼睛，黑浓而又软洋洋。正值傍晚，几只鸽子歇落在顶上，睁着黑豆般转动，滋养了梦幻的色彩。

    “嗯，怎么了？”若晴摸摸他的头，看着落落粉嫩的脸颊上漾起绚烂的微笑。

    “路叔叔前几天还说，要到我去广场喂鸽子的。”落落掰着手指，一字一顿道，眼中唯美盘旋着油画般绚烂的色彩。

    “叔叔说过的话一定会实现，落落不用担心。”若晴扶正他的帽子，他白皙的额头上落下雪花，然后消融，自己也会笑得弯起了眼。

    她想，她是极爱落落这双眼睛的。

    温暖而又明亮。

    三年前，死里逃生，带着还不到一个月的身孕来了这里。路子涵不放心，也跟着来了，直到她稳定下来，才回了中国。

    今天，是圣诞夜。

    落落很乖，上了幼儿园，不粘他，也不问爸爸是谁。可越这样，她反而越觉得对不起落落。想着，叹了口气，若晴看这不远处落落玩的正欢的小身影，像只鹿般洒脱。

    “慢点。”她柔声吩咐。积雪愈多，冻成冰，街道上有些滑，行人也走得小心翼翼，晕揉的橱窗里的昏黄，越发的透亮。

    她看着冰上的倒影，微微笑起来。不过是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触景伤情，还是怎么了？

    她也看着泪滴落在冰面上，泪眼朦胧间看到似有一人站在她面前。若晴擦了泪抬头，却大叫一声，紧紧捂住了。

    岁月深深浅浅，人生聚散匆匆。浓浓的夜色中，孤灯薄影，他的肩头落满了细碎的雪粒，寂寥洒满天。

    “是你啊……”她闭上眼，释然一笑，复又睁开，一瞬间似乎苍老了许多、

    “是我。”顾夜笙轻声答，“路子涵告诉我，你在这里。”

    当他说出路子涵的名字时，若晴愣了愣，随即一笑，觉得有什么一片雪飘飘渺渺偶飘到唇角，融进温热。

    “他说，你依旧过得不好。”

    若晴听罢，依旧浅浅笑着，微薄但执着。

    “你呢，也还好吧？”

    顾夜笙眼中燃烧起急切，中还是退去炽热，垂下眼眸应道：“我……还好。”

    “嗯成，没事就这样吧。”她避开他幽深绵延的注视，转身欲走，却被他牵住了手。固执的力道。

    若晴向远处眺望，看着落落奔到一家糖果店前驻足观望，门口的圣诞老人亲切的递给他一盒糖果，简洁真诚。

    “还有事吗？”她收回所有神色，包括心底的欣喜与震惊，幽凉吻上了她的全身。

    顾夜笙眼中有什么划破朦胧，很久才说道：“我来，只想像你说一件事。”

    她笑：“而今的你，真的有所不同。如花美眷在怀，何必再来纠缠？”

    他默：“自你走后，我并没有娶她。我知道我自己被逼走上一条连我也无法预知的路，我不希望，把你也卷进来。所以我要骗你，骗你死心。你曾说过，非我不嫁。如今，我不敢奢求你原谅，只求你，能让我将整个真相说出来，了却我对你的最后一桩心愿。”

    若晴静的仿佛是一池波澜不惊的碧水，点头看向他。顾夜笙弯唇一笑，眼底一丝沉寂闪过。

    “这些年我四处找你，可你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寻不到踪迹。我便想，谁会有这样的能力把你藏得滴水不漏，我想到了路子涵。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他，我会讲。于是我去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