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集
“谶语岂会如此浅陋?”有学者道:“以五行论之,克火者水也。水之高者,莫过于九天之雲。代汉者或为雲氏也未可知。”
我幹!程宗扬都震惊了,这帮学者的脑洞还真大啊。难道这家伙是拿了谁家的钱,专门赶来往死里黑雲家的?
“此言差矣。”雲家的钱也不是白给的,当时就有人反驳道:“五德循环,乃相生而非相克。火德生土德,代汉者当为土德。涂者,途也。代汉之人,名中或当有一路字。”
“非也!非也!当途而高,当为门阙。”
“一派胡言!涂者从水从余,以此解之,则为代汉者,当水余高。临水而高者,桅也。代汉之人当有操舟之志……”
那些神神叨叨的议论,程宗扬只听了几句就放弃了。他游目四顾,想找个人打听一下石室书院的山长,目光却猛然一跳。
室角的偏席坐着一个白衣少年,他相貌平平,态度谦和,无论谁来攀谈都恭敬有礼。如果只是一个末学後进,如此恭敬倒也罢了。可他身边坐着一个与桓谭当面争辩的许杨,一个刚刚出尽风头的廖扶,这身份也不用说了。出身豪门,礼数又如此恭敬,怎能不令人心生好感——除了程宗扬。
程宗扬一瞥之下,目光顿时一跳,那少年竟然是吕巨君!
仿佛感应到他的目光,吕巨君也抬起眼,两人目光相对,吕巨君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略一施礼,然後才移开视线。
那小子竟然没有认出自己?程宗扬怔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易过容,上次见面又是月黑风高林密,难怪他会认不出自己。
程宗扬略微放心了一些,接着又想起当晚跟他打过照面的不只自己,朱老头前蹿後跳,也折腾了不短时候,而且他还是吕家的大仇人,烧成灰也必须认得。
程宗扬转头往朱老头看去,眼珠子险些掉了出来——老家伙一个劲拍衣服,还真不是白拍的,一件髒得看不出本色的破袍子,硬让他拍得一尘不染,连半朽的衣带都跟刚洗过一样乾净。衣上的泥垢一去,程宗扬才发现,老东西整天揣着袖子,髒得像是在泥里滚过一样的衣裳,竟然是一件正经的儒服。
不但如此,朱老头乱得跟鸡毛似的花白头髮,不知何时让他挽了个髻,还人模狗样地扎了块新崭崭的方巾。原本让人看见就想踹两脚的一脸贱笑,此时找不到半点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深邃沉稳的庄严与郑重。
如果不是跟老东西一起进来的,程宗扬都不敢相信这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穷困却充满气节,老迈而不堕本志,神情肃然,正襟危坐的堂堂君子,居然是朱老头本尊。
不过他头上那块方巾怎么看着有点眼熟?那颜色,那质地……程宗扬往衣服里面一摸,顿时气了个倒仰,自己刚换上的袍子,里子不知何时被人撕了一块,这会儿正扎在老东西头上呢。
朱老头沉声道:“风角小道耳,乃农家阴阳家之末技,不值一谈。欲通天人之际,当知儒门十六字心传: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老头还在睁着眼睛胡侃,倒是他旁边那些文士听得频频点头。
有人见他面生,问道:“这位是?”
文党含笑道:“文某昔日同窗的师兄,五陵刘谋,表字次卿。次卿兄去国多年,返回洛下不过数日。”
“原来如此,能对儒门十六字心传了然于胸,可谓是学有渊源了………”
第三章
今日的月旦评汇聚了洛都乃至汉国的学苑名家,堂中的议论可谓是高潮一波接着一波。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是经论学派还在顽抗。google搜索dianzishuwu免费阅读小说
“非也非也。怪力乱神,六经不言,七纬却比比皆是,唯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