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集)
“还手!”
“还手!”
“还手!”
老太监厉声道:“算我没说!”
“没说!”
“没说!”
“没说!”
老太监放声大哭,“姊啊,有人打我!”
朱老头悻悻然停下手,“打你都是轻的!瞅你那熊样,你再哭!”
老太监吸了吸鼻子,爬起来道:“你这鞋几年没洗了?臭大发了都。”
吕雉坐在席上,眼中恨怒交加。
老太监没答理她,哈着腰过来,一脸赔笑地说道:“几位都不是外人哈?小的姓曹,草字季兴。打小在宫里当差。有啥事打个招呼哈。哎哟,这闺女长得这个俊啊……来来来!这串珠子你拿着玩。”
老太监从袖里取出一串明珠,不由分说塞到小紫手里。
“我手痛。”
“来来来,这块玉佩拿着。”老太监从腰里摘下一块玉佩。
“还痛。”
老太监浑身上下摸了一遍,这回连根毛都没摸出来,他左右看了一圈,随手把吕雉颈中一串明珠摘下来,乐呵呵地递给小紫,笑眯眯道:“这闺女我越看越喜欢。拿着玩!”
小紫手一指,“我要那个。”
程宗扬一眼看过去——嗬!死丫头还真敢要!直接指着吕雉腰间的印绶。
太后绶带用的是赤绶四彩,与天子相同,这是随便拿来玩的吗?
曹季兴道:“哎哟,闺女,你要这干啥呢?”
小紫笑道:“好玩。”
看着死丫头天真无邪的笑脸,老太监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竖起大拇指,狠狠挑了两下,“这闺女会玩!”
“借过借过。”曹季兴恭恭敬敬抬起吕雉的手臂,把她的印绶扯了下来。
吕雉身体微微发抖,她压下心底的忿恨,咬牙道:“曹老,哀家怎么不知你与阳武侯有交情呢?”
“知道的都死了呗。”曹季兴道:“当年为了询哥儿那事,宫里可杀了不少人。我呢,算是运气好,捡了条命,一直也没受啥重用,就在宫里打个杂,闲来无事,练练功夫。倒是询哥儿还记得我,每次来宫里,都要找我唠会儿磕。这一眨巴眼呢,好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老人就剩我一个了。谁成想到老了老了,反而受了太后的信重。咂咂,世上这事,可咋说呢?”
太后绶带长两丈六尺,系的花结更是繁琐无比。曹季兴也不着急,一边慢悠悠解着,一边唠唠叨叨说道:“哎,询哥儿,咱俩头回见面,就是在这儿吧?”
“可不是嘛。”朱老头环顾四周,口气沧桑地叹道:“想当年,这北寺狱要不是因为我,还建不起来呢。”
程宗扬不由刮目相看,“真看不出来啊,老头儿。你当年在宫里还挺牛?”
“你听他吹。”曹季兴撇了撇嘴,“他是坐牢的。这北寺狱可不就是为他建的吗?”
怪不得好端端的宫里会建个监牢,原来当年就是为了关这个老东西。
朱老头道:“坐牢咋了?不丢脸!”
“这世上就没你觉得丢脸的事吧?”
“他当然不丢脸了。”曹季兴道:“他坐牢我还得伺候他。头回见面,他就揍了我一顿。”
“有这事儿?”朱老头一脸糊涂,“从小到大我动过你一指头?”
“咋没有啊。宫里人悄悄送你的饼,我摸了一块吃,你就揍我。”曹季兴感慨道:“那时候宫里的风气和现如今可不一样,搁现在,打死我都不敢吃,谁知道里头有毒没有?”
“时候不一样啦。”
“后来我被打发去守陵,你也搬到五陵边上。”曹季兴咧开嘴,“咱们不打不相识,那段日子过得可真快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