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集)
“走上面。”程宗扬说着跃起身,结果手刚攀上横梁便滑了下来,反沾得满手是油。
齐羽僊嗤笑一声,亮出掌心一颗珠子。
程宗扬一边擦着手上的油,一边没好气地说道:“有照亮的,你还不早点拿出来?看我的笑话很爽吗?”
“岂敢?只是怕公子眼红罢了。”
“就一颗破珠子还当宝贝了?你当我没见过世面?”程宗扬腹诽道:要不是大爷没带应急手电筒,非亮瞎你的狗眼不可!
淡淡的珠辉下,只见木制的楼板上满是陶瓮的碎片,复道内像是被灯油洗过一样,从横梁到楼板都油汪汪一片。而且地板上还插着箭镞和三角锥,防止大军通过。
冯子都膝盖被箭镞刺伤,虽然没有见骨,但也难以再跟随行动。无奈之下,程宗扬只好让他先行回去。
出师不利,刚开始行动就先折损一人,让程宗扬对此行有种不祥的预感。
秦桧道:“此处是复道中段,再往前就好走了。”
程宗扬点点头,三人绕开徧布的碎陶、箭镞,继续往北宫行去。
复道北端已经深入北宫,尽头处驻守着一队军士。他们此时都猥集在一处,周围插满了火把。在他们身前的复道内堆着大捆大捆的稻草,上面浸满了灯油。
一旦有警,一伸手就能放火烧毁复道。
这点人手自然挡不住三人,程宗扬等人远远躲开火光,从窗口穿出复道,攀在檐下,轻轻松松就避开守军的视线。
程宗扬留心看去,那些军士一个个面带惊惶,真要有人杀过来,很可能放火之后就一哄而散。北宫军中士气如此低落,倒是一个好消息。
东路和北路都有识途老马带路,南路这边原本冯子都在北宫当过值,说好由他领路,结果冯子都受伤退出,来过一趟的程宗扬只好赶鸭子上架,领着两人穿过重重宫室,赶往永安宫。
与血战不休的南宫相比,北宫安静得令人发指,整个北宫彷佛空无一人,绝无半点声息。秦桧神色平淡,心底却提起十二分的戒备。以他的神识,能感应出各处宫室都聚集着大量宫人,数量之多绝不下于南宫,然则大乱之际,却没有一个人乱说乱动,单是这分严整肃然,就能看出太后的手腕。
远处一座高大的门楼,在黑暗中显出宏伟的轮廓。按照方位,应该是通往永安宫的云龙门。只是此时门洞大开,门前同样看不到一个人影。
“情形不对。”秦桧低声说道。
程宗扬也觉出不对。吕雉规矩再严,也不可能把人全赶到室内,外面不留任何戒备。尤其是这座通往永安宫的门户,就这么大开着,怎么看都是陷阱。
齐羽僊道:“求我。”
“求你个鸟!”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大不了我回去睡觉,大伙儿一拍两散,谁也别想捞着好。”
“真是不解风情呢。”齐羽僊轻声叹息着,然后屈指一弹。
“嘎”的一声,夜空中传来一声鸦鸣。一只离巢的乌鸦盘旋着飞来,靠近云龙门的剎那,空气中彷佛浮现出一抹微光,接着一道寒光闪电般射出。那只乌鸦来不及惊叫,便看到空中血花四溅,黑色的羽毛四处纷飞。
程宗扬倒抽一口凉气,他猜测过宫中很可能布有禁制,但这座禁制未免太庞大了。从刚刚浮现的轮廓推断,很可能从云龙门直到永安宫都被禁制笼罩。通常的禁制法术范围不过一室之地,大的也顶多笼罩一个院子,可眼前这座禁制,直径起码有三里,这还怎么玩?
“绝不会有这么大的禁制,”秦桧一边计算距离,一边推断道:“应该是六个禁制排成一周,呈六出雪花之状。”
齐羽僊看了他一眼,“秦先生对这些法术也了如指掌呢。”
“略知一二。”秦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