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集)
意,立在伞盖下,静静观察对手的布阵。
在他身前,三千军士在北宫朱雀门前摆成一个偃月阵。最初被刘建收买的中垒、虎贲、步兵诸军连番血战,早已经被打残,眼下全部加起来,能够上阵的还不到八百人。三名北军校尉中,刘箕、刘子骏被杀,仅存的步兵校尉刘荣为流矢所伤,此时以新任的虎贲校尉陈升为主将,带领残兵聚在旗下,作为中军。两支来自晴州的佣兵团也被置在阵前。相比之下,这两支佣兵团一直没有经历恶战,反而趁着宫中的混乱大发横财,不但人马齐全,士气也最足。
因为吕忠遇刺,而选择归附刘建的越骑军本是汉军最精锐的骑兵,但在阿阁与吕氏乱军血战连场,伤亡惨重,眼下还能够作战尚不足百骑,不得不与唯一编制还算完整的屯骑军合编一处,被布置在战场右翼。在这种大范围的战场上,骑兵是用来迂回和包抄的不二之选,也是苍鹭此战决胜的杀手镧。
越骑和屯骑两军原本的主将分别是吕忠、吕让,此时两人的首级都在宫门外挂着。刘建多次暗示,想派心腹掌管两军,但苍鹭置若罔闻,最终也没有安排主将,而是由他亲自指挥。
左翼则是刘建召募的门客家奴等一批乌合之众,这一支人数最多,论数量几乎占了刘建军的一半,但战斗力与北军精锐相比,不啻于云泥之别。这会儿能够拉出来老实布成阵列,已经很对得起砸下大笔赏金的刘建了。
苍鹭同样没有指望这批芜杂之众的战斗力,让他们上阵,无非是充个人数而已。至于主将,则如刘建所愿,指派了他的心腹魏疾。
对面列出的阵型让苍鹭很不舒服,他们没有拉开战线,而是羽林天军在前,隶徒在后,摆出一个锋矢阵型。
在苍鹭看来,把两支完全不同的兵力强拧在一处,又摆出这种阵型,完全是在瞎胡闹。一旦前军受阻,后军进退两难,不用打就会自乱阵脚。况且后面的隶徒还不是什么正规军,装备都不齐,连披甲的都没有几个,自己只要派出屯骑军袭扰,一轮骑射,就能让他们崩溃。
对手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自己本来应该觉得庆幸,可苍鹭心里始终有些不妥当——自己的对手可不是什么新丁,而是车骑将军金蜜镝。他难道不知道这种阵型就是个笑话?即便羽林天军战斗力更在越骑军之上,一举击穿自己的中军,那又如何?自己背后可是北宫的城楼,羽林天军真杀到城下,难道还能把城墙撞塌?最终的结局只会碰壁而还,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既然阁下求死,不妨送汝一程。苍鹭计较已定,不再犹豫,举起铁如意,往鼓上重重一击。
陈升拔出长剑,往前一指,“出战!”
虎贲军的战车从阵中驶出,步卒紧随其后,缓缓往对手逼去。
霍去病擦干坐骑身上的汗水,然后丢下布巾,拔起插在地上的长矛,双膝一夹马腹,跃马而出,振臂呼道:“破敌!”
“破敌!”
近千名羽林天军同时催动战马,蹄声犹如雷霆,震彻天地。
金蜜镝并没有在留在阵后观望,而是与长秋宫的期门武士一道披挂上阵,紧跟在羽林天军之后,位于隶徒之前。己方布阵的不足他比苍鹭更清楚,他选择锋矢阵型的原因只有三个字:不得已。
假如有选择,金蜜镝肯定会摆出堂皇之阵,在攻守中耐心地寻找机会,以最稳妥的方式击败对手。但就像他夺回玄武门后,不等军士休息,就立即出兵决战一样,他此时已经没有更多选择。
试想两军鏊战之际,两宫同时下诏,甚至皇后的凤驾直接出现在刘建军中,下诏讨逆,不说己方会不会军心涣散,兵无斗志,金蜜镝自己都只能自缚认命。
所以他只能摆出锋矢阵型,以最猛烈的姿态,在第一时间全力出击,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