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尾声(下)
,这一句威严慑人,铮然如金石相撞。左右禁军齐声应答,声冲云霄:“末将在!”“把这个谋逆犯上的反贼给我拿下,押送天牢候审。”傅深语含杀气,森然道:“傅某从军十年,手刀饮血无数,今日甘犯僭越之诛,不信砍不了你这乱臣贼子!”禁军本来就是他们这边的人,一听此言,顿时如虎狼出笼,蜂拥而上,将薛升按倒捆了,直接拖了出去。从薛升站出来到被擒住,情势几番变化,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亏得傅深说一不二,手段干脆,一场剑拔弩张的宫变被他刀斩乱麻地消弭至无形。寻常人一生也难以经历一次这种场面,众臣愕然不语,久久难以回神,谁也没想到竟还有这种离转折,可细想之下,心却不由得生出一股尘埃落定之感。大局已定,哪怕太上皇的敕旨还没读,结果也已毫无悬念。傅深回来了,普天之下,还有谁能越过太子去?严宵寒不动声色地收了刀,走到傅深马前,递给他一只手,用寻常小儿女闲话家常的平常语气问:“你怎么来了?”这回傅将军终于没犯傻,毫不避讳地扶着他的手一跃而下,道:“我不来,难道任凭薛升那老贼欺负我妹子他们孤儿寡母?”他侧头看了傅凌一眼,台阶之上,皇后的眼泪登时就止不住了。傅深叹了口气,肃容道:“节哀。”他手里还拿着一卷明黄圣旨,严宵寒一直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傅深低头一瞥,小声感叹道:“我说夫人,你这手劲可有点太大了。”严宵寒:“……”傅深笑了笑,没有挣脱,扬手将圣旨扔给了随他一起来的太监程奉君,言简意赅地道:“念。”傅深听说长治帝病重的消息,担心严宵寒一个人应付不来,瞒着他偷偷从西南赶回京城。北燕军在宫自有一套路子,他在程奉君的接应下入宫,途听说消息泄露,薛升等人正往宫来,为防万一,他才特意去太上皇那请了道敕旨,没想到最后竟然真派上了用场。“奉天承运太上皇敕曰:朕自归政于皇帝……”元泰帝退位是迫于无奈,真要论起来,他的眼光和手腕比长治帝强了不知多少倍。傅深宁愿指望他,也信不过长治帝那个傻东西。依太上皇旨意,由宫皇后嫡子孙晖继承大统,但新主年幼,国事仍付延英殿议决,太后垂帘听政。另任天复军使严宵寒,靖国公傅深,东极殿学士顾山绿,观海殿学士李华岳,简宁阁学士萧统五大臣辅政。敕旨念完,全场唯二两个并肩而立的人,如腾云驾雾,陡然登上了这天下的权力至高处。知晓内情的人不免怪,元泰帝曾在傅深身上出过最昏的招,恨不得弄死他,可是在一个新时代即将到来之际,他却好似放下了一切顾虑,毅然将最大的权力拱手送给了傅深。皇帝心,海底针,他到底是怎么顿悟的,或许只有元泰帝自己知道。“念完了吗?该我了。”傅深转向严宵寒,嘴角噙着一点不明显的笑意,稍微抬高声音,朗声道:“太上皇口谕,严宵寒接旨。”严宵寒微微一愣,松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拂衣跪倒。傅深道:“若新主可辅,彼当竭股肱之力;如其不才,彼可取而代之。”雪地里一片死寂。除傅深之外,所有人,包括严宵寒和皇后,全都傻眼了。严宵寒?为什么是严宵寒?耳畔充满血液鼓噪的沙沙声,那句话如当头一棒,打的严宵寒不知今夕何夕,他仿佛突然被人抛进空茫雪原,没感觉出惊喜,只有彻头彻尾的茫然。这算什么呢?他恍惚地抬眼看向傅深,两人目光在半空交汇,那人眼角狡黠地一弯,紧接着严宵寒眼前一暗,一片厚重的阴影从他头顶掠过,踏实地压在了他肩上。傅深将自己的貂裘解下,披在了他身上。严宵寒一身素白单衣,跪在雪里几乎看不出身形,然而被这漆黑的貂裘一压,周遭的红墙黄瓦,青砖白雪,还有雪一跪一站的两个人……整个场景不知为何,陡然变得“浓墨重彩”起来。傅深稍稍躬身,朝他伸出一只手,轻声提醒道:“严大人,还不领旨?”他的动作仿佛是某种隐含着认可与接纳意味的仪式,在场隶属于北境的殿臣们更容易领会其含义,率先跪了下去。“谨遵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