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茶豆团
也是赞赏。
忆之雀跃道:“真的啊!”
晏纾点了点头,说道:“送去给你几位哥哥尝尝。”忆之素来知道父亲不爱吃甜食,得此评价已经是十足的面子,便将那碟茶豆团重新放回食盒,忙忙将韩玉祁、欧阳绪、石杰三人喊了出来。三人一一尝过,皆是赞许,忆之便更添了几分自信,恨不得再做上几份立马送往苏府与文府,只是碍于天色已是灰蒙蒙,正是用晡食的时辰,便将心思按捺了下来。捱到了次日巳时,才净手做茶豆团,按照惯例做了许多份,各自分了去,激动的心情仍然没有平复,又回到父亲的书房找了书来缓解,不经意间发现了令苏子美名声远扬的《汉书·张良传》,一时兴起取了来读,读着读着也觉得有趣,不禁入了迷,等杏儿来喊时,才发现已是末时,午后的日光透过绿纱窗斜照进来。
忆之问杏儿有何事,杏儿提着食盒说道:“这是文海叔送来的,听说是文二官人的谢礼。”
忆之放下《汉书》,稀罕道:“他倒是有心,那表哥可有什么表示没有?”
杏儿斜着眼睛想了想,说道:“好像提了一句辛苦了。”
忆之撇了撇嘴,接过食盒,先打开了第一层,只见是一碟柿子饼,裹着一层白白的糖霜,隐约可见糖霜下黄橘的果瓤,她拈来一只咬下,只觉表皮微韧,软软的果脯拥挤了出来,霎时赞叹地嗯了一声,连忙意识杏儿也尝一尝。
杏儿忙不迭拈起一只来尝,同忆之发出了一样的赞叹声。
果脯蜜饯中,忆之最爱柿子饼,也尝过许多铺席家的,只这一款令她惊喜,它外皮的糖霜甜而不腻,微有韧劲,里头的肉瓣如同新鲜的柿子,瓣瓣分明,每一口仿佛都有果汁溢出来的感觉。
忆之不由感叹道:“文二哥哥果然是膏粱子弟,吃的用的都与别个不同,可见从前是我忽略了他,往后可得待他好一些。”说着又点了点头。
杏儿用手肘搡了搡忆之,说道:“小姐,这食盒第二层里装的是什么呀。”
忆之忙去打开第二层,格子分作两分,摆放了一小碟油绿色的茶豆团,一小碟油绿色的滴酥鲍螺。杏儿先取了一只茶豆团来吃,品尝过后,圆睁了双目大赞道:“姑娘,比你做的要好吃许多呢。”
忆之也取了茶豆团来吃,只觉品到了浓浓的茶汤滋味,其中还有一丝豆味衬托着,并不喧宾夺主。心里不免有些气馁,再用木勺挖滴酥鲍螺吃,那滴酥入口即化,点茶浓香与奶油糅合,沃肺融心,忆之又禁不住叹了一声。
忆之叹气的功夫,杏儿已经连吃了两口,见她神情恹恹,问道:“姑娘,这样好吃的东西,你又叹什么气啊。”
忆之未置一词,只是呆坐了片刻,又兀自走出了书房,只见天空已现出浓厚的暮色,夕阳西坠,将天边的云彩映成绛色,归巢的乌鸦背对着阳光,从头顶飞过。
忆之想到,我的容貌并不拔尖,文采也不出众,现在连引以为傲的厨艺仿佛也不过如此,像我这样寡淡无趣的人物,既无入世的可能,也不爱在内院里使心计讨生活,再无兄弟帮衬,难不成只有包了头发做姑子这一条出路了?如此一想,虽没有十分为难,却又不舍这繁华世界,锦绣美食。
就这样悒郁了几日,连清明院也去得少了,又过了几日临近寒食节,家家户户紧着采买食物以备过节。苏氏闲来无趣,又见忆之闷闷不乐,以为女儿又因为不喜过寒食节而闹情绪,便强邀了她一道去逛逛街市,以解心中郁结。
二人乘坐马车达至街市,方下马,便见各大大小小的食店人烟鼎沸,采买之人摩肩接踵,忆之不愿意去凑热闹,与苏氏告了假,带着杏儿自寻乐趣。
二人走了几步,路过一辆镂装花盘驾车,见车上摆了长一尺左右,宽半尺左右,竹木制成的小车儿,有平板车、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