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离恨相思愁
”
忆之心中一动,说道:“难道是夏松?”
毓贞双眸明亮,笑道:“正是。”
她的食指与拇指捏着帕子,轻轻甩了一甩,又按在了膝上,似漫不经心说道:“这璧上的诗听闻俱是措辞精炼,其揶揄之词,更是妙语连珠,堪称绝妙!可惜我们远在汴京,不能拜读。我私心想着,这样多的好诗,由着风化岂不可惜,倒不如叫人前去誊录下来,出本诗集,流传于市才好。”
忆之细品了半日,笑道:“你果然是女张良,‘运筹帷帐中,决胜千里外’!”
毓贞忙道:“嗳,可不敢当,这又算什么。”她又敛容说道:“你四哥哥,还有那富大官人,这些事,我都听说了……我想不到,有一日,我也能帮到你。”
忆之笑了笑,说道:“世事难料,我想不到,在汴京的最后这段时日,是由你陪着我度过的。”
毓贞讪笑道:“从前的你片刻也闲不住,无论走到哪里,又总能惹来一群人围绕,热热闹闹的,我倾慕你,艳羡你,想亲近你,却又拨不开你身边团簇着的人,无法挤到你的眼前,让你看到我。”
忆之道:“我哪里看不见你,分明是你,并不搭理我。”
毓贞不觉赧然,说道:“我心里卑怯,总觉得不配同你这样敞亮的人说话。”
忆之轻声道:“别胡说。”
不过几日,汴京城里蓦然刮起了一阵《鹿奴词集》的文风,汴京城盛名的词圣欧阳绪携名流日日在各大茶坊,开座讲堂,拣其中精妙,拆解分析其用字用词之传神。
使得流传街知巷闻,爱词之人几乎人手一本。词集背后的隐藏的故事应运而生,成了个大小勾栏瓦舍,街边说书棚必演必说的节目。
与此同时,弹劾夏松的奏章雪片一般飞入进奏院,堆在赵臻的案头,台谏官日日早朝时群起弹劾,甚至有老臣拦在赵臻退朝之路,握住他的衣襟,直谏地面红发乱,喷了他满头满脸的唾沫星子。
赵臻在吕易简缄默下,终于扛不住压力,再下丹书,将夏松调至亳州任推官。
明为调任,实为贬谪啊!
彼时的夏松还在跻身入宰辅之列的喜悦中,举家老小日夜兼程赶往汴京的路途上,被拦在城关口的时候,仍是朦胧未觉,直道是你们这群蠢货搞错了,难免又生出一场闹剧,给说书人添了些佐料,给平民百姓多了些茶余饭后取乐的谈资。
忆之觉得心里痛快。
瓷罐里的梨膏稠密,毓贞挖了一勺来尝,富良弼与欧阳绪在边上阻止不及,欲言又止。
毓贞品了品,点头道:“甜香怡人,很好吃。”她指着苏冬青,笑着对忆之道:“他啊,最好写食谱,通篇读完叫人食指大动,馀意纠缠。偏偏这握笔的手,换作握大勺时,能就变得不能了。”说罢,又看着苏冬青,持着未吃完的半勺,说道:“你可得尝一尝,这才是美味呢。”
苏冬青就着那半勺吃下,发出一叠声赞同。
众人被这二人齁地浑身打颤。
富良弼与欧阳绪对望了一眼,二人你怂恿我,我怂恿你。即想尝试,又害怕被那噩梦一般的甜腻再纠缠,并不敢尝试。
连忆之都觉得出乎意料,她也挖了一勺来尝,果然觉得美味。不觉愁颦着笑道:“从前太甜了。”她不仅在说梨膏,还在说自己。
富良弼与欧阳绪恍惚觉得可以尝试一下,这才踟蹰着,各自挖了一勺来尝。
苏冬青意有所指,笑道:“总算出了口恶气。”
富良弼将要送进口中的汤匙,又垂了下去,沉着声道:“确实出了口恶气,但并未报仇。”
忆之道:“我听王叔父前几日叱责你,说你不断上书,让陛下将夏松赐死。”
富良弼抖了抖大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