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加州理工学院-1
所有五百道习题。“在那年夏天的三个月里,我大大加深了对物理化学的认识,”鲍林回忆说。他写道,诺伊斯对逻辑和缜密思维的强调,以及他引导学生自己去发现定律和规则的技巧,“对我自己的科学思维方式影响巨大。”诺伊斯呢,也对这位俄勒冈小伙子独立工作的能力赞许有加。
通过书信往来,诺伊斯了解到鲍林早年对矿物的收集,以及后来对路易斯和朗缪尔化学键研究的痴迷。诺伊斯通过这些情况决定让鲍林在加州理工学院罗斯科·迪金森实验室作博士研究。迪金森是一位青年教授,正在运用X射线装置研究晶体的结构。在诺伊斯的建议下,那年夏天鲍林阅读了一本介绍这种新技巧的书。这一研究手段被称为晶体学,通过向一个晶体照射一束X射线,研究射线散射状态来确定晶体的结构。在鲍林看来,概念十分简单,数学也不难,而且通过这一技巧可以确定化学键的长度和角度——晶体中原子间的距离以及彼此间的定向。“我正在阅读《X射线和晶体分析》”,鲍林在那年夏天给埃米特的一封信中写道,“不过并没有学到什么新的东西。当然还是挺有趣的……”
那时鲍林并没有意识到诺伊斯正在给他作特别的安排。
在自然科学教育中,研究生教育同本科教育很大的一个不同之处过去是——现在同样是——研究生应该在实验室里发现一些新的东西。在俄勒冈农学院,鲍林在规定的实验课程上表现相当出色。但是与大多数本科生一样,他把在实验室里的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基本技能:怎样对化学品进行测量、称重、提纯和测试,重复着别人的试验,而不是自己设计试验。并没人指望他做什么创造性的工作,尽管他曾经作过一次不成功的努力:在四年级时,他试图让铁在磁场中结晶,希望通过观察晶体的定向来研究铁原子的磁性——想法相当别致,通过可见的晶体来“透视”看不见的原子世界。在金相学教授的指导下,他成功地在一根钢条上沉淀了一层铁晶体。但是当他试图打磨晶体以便在显微镜下观察时,晶体被擦掉了。
鲍林是一个课堂奇才,但是进行创新的实验工作需要一套不同的技能。它要求的不是记忆力和智慧的火花,而是耐心、精确和一双巧手,以及发现实际办法来解决问题的诀窍。为了培养这种技能,研究生被置于一位导师,一个主要教授的监督之下。在导师的实验室里,他们被引入包围某一问题的未知世界中,并被授予破解这些未知之谜的工具。这是一种类似于师傅与学徒的关系,最终目标是培养另一位师傅,他能够发现新的东西并带出新的徒弟。
跟从哪位主要教授的决定是相当关键的,罗斯科·迪金森是鲍林的一个很好的选择。迪金森是诺伊斯在麻省理工学院最赏识的一个学生,他在1917年跟随导师来到加利福尼亚,并获得了化学博士学位——加州理工学院授予的第一个博士学位——这仅仅在鲍林到来之前两年。他只比鲍林年长十岁,完全适合当鲍林的大哥哥,所以不久他们就成了好朋友。当时加州理工学院的小规模也帮了大忙——在第一年里,鲍林是迪金森唯一的研究生。第一学期开学不到几个星期,迪金森夫妇就邀请鲍林共进晚餐,并带他(后来和爱娃一起)到沙漠营地去过夜。
在实验室里,他俩正好是互相取长补短的一对:鲍林满脑子都是新的念头,对什么都好奇,恨不得同时干十件事情;而迪金森则仔细专注,有条不紊。鲍林后来写道:“他是一位思路特别清楚的科学家,对粗枝大叶和一知半解特别反感。”迪金森并不具有洞察一切的理论思维能力,但是对鲍林而言,他是一股不可或缺的平衡力量,一位逻辑严密、脚踏实地的领路人,引导他运用X射线晶体学精密、苛刻、革命的技巧来进行严谨的、创造性的实验工作。
在鲍林进入研究生院前的一个多世纪中,多数物理学家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