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化学键
足以让他在这一领域内出人头地,特别是在美国,量子物理学家寥若晨星。另一方面,他看着诸如海森伯、泡利和狄拉克之类的科学家,用他们令人眩目的数学和哲学才华作出了重大的科学发现,令他望尘莫及。实际上,鲍林对这一竞争感到畏惧,这也许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
他需要获得突破,而他意识到突破口在新物理和化学的交界地带。如果说美国的量子物理学家还只是凤毛麟角的话,那么在20年代末在美国能够把量子力学应用到化学上的科学家更是屈指可数了,而且他们之间的多数人是对化学抱有兴趣的物理学家。而鲍林是独树一帜的,他受的训练和世界观是化学家的,而同时又有渊博的数学和物理学知识。量子力学开辟了一个新天地,其在化学领域的应用也展现了一个巨大的新空间,特别是有关化学键的问题。这儿的大门敞开着,全部的宝藏等待有识之士来发掘,来扬名。鲍林回忆说:“我认为有可能把工作做得更为出色一些,但是不知从何下手。我预感到我可能在这一领域作出一番事业,而且可能性相当大,值得我为之去奋斗。”在回到加州理工学院几个月后,鲍林在给一个同事的信中写道:“我确信我不该被理论物理学的鬼火所迷惑。”化学才是属于他的,但这是一种被新的物理学改造过的新化学。
一旦确定了重点,鲍林的工作进展神速。例如,在化学键的问题上,他认为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鲍林觉得海特勒和伦敦在氢分子共振上的突破只是迈出了第一步,而他俩关于更为复杂的分子的尝试尚不能令人满意。他们毕竟都是物理学家,而不是化学家,所以不能指望他们把能量交换的概念与他们一无所知的浩如烟海的化学现象联系起来。尽管他俩先于鲍林成功地运用量子力学来解决化学键的问题,但是鲍林仍然有很大的余地来充实和修饰他们的创新思想。
他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为《化学评论》准备一篇长文。该文介绍了海特勒和伦敦在单电子氢分子离子化学键问题上的研究工作,并加入了自己的一些观点。对大多数化学家而言,这是他们首次看到量子力学在自己领域中的应用,也标志着鲍林以量子化学家这一新的角色登上了美国科学舞台。
然后,他作了一次勇敢的飞跃。在1928年春天他给《国家科学院学报》写了一篇注记,文中把海特勒和伦敦关于化学键的理论称作“简单的理论”,并说它“在简单的情况下与路易斯共享电子对的成功理论完全等效”,并没有什么新鲜内容。在文章的结尾,他用整整一段的篇幅,宣称自己已经取得很大的进展。他说,他的计算表明,量子力学可以解释碳的四面体结构。
这一下子引起了读者的注意。碳是一个被深入研究的元素,也是全部有机化学的关键。碳原子串起了蛋白质、脂肪和淀粉的主干——生命系统的主要组成部分。碳化学就是生命的化学。
但是,物理学家和化学家在碳电子的结构上难以取得一致意见。大家知道,每一个碳原子总共带有六个电子,而开始的两个电子与成键无关,因为它们结成对,可以重新生成氦的含有两个电子的内层电子结构。在理论上,剩余的四个电子应该处在下一能级,也就是所谓的原子第二层。化学家都知道,碳为别的原子提供四个化学键,而且在自然界中,这些化学键保持几乎相同的长短和强度,并处在一个三面的金字塔或者说是四面体的四个角上。
但是,物理学家说,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最近的光谱研究显示,碳的四个成键的电子处于两个不同的能级或亚层中。两个低层的电子彼此成对,这样就只有两个电子能够与别的原子成键。物理学家说,碳的原子价应该是2。而实际上这种情况极少:比如说,一氧化碳,碳与一个氧原子组成了双键。
协调物理学家的碳原子和化学家的碳原子是一巨大的挑战,而鲍林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