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共振
从无机化学到有机化学,在一个新的层次上揭示了规律和意义。因此,他开始围绕这些基本课题组织具体的教学。
那些在化学和数学方面功底扎实的好学生成了鲍林理论的忠实信徒,而那些本科生,特别是缺乏这方面准备的非化学专业的学生,则觉得鲍林的课程艰深和费解。
对于那些对他不怎么恭敬的学生,鲍林有时是很不客气的。一次,在给新生上第一堂化学课的时候,他的“罗马式”姿势引起了学生们哄堂大笑。鲍林却丝毫不觉得有趣。一位1933届的学生回忆说,鲍林“冲着班里个子最大的一个学生——后来是校橄榄球队的后卫——发了火,把他赶出了教室。从那时起,我们班在上他的课时都非常严肃”。也许,从某些方面来看,他仍然太年轻,引不起别人足够的重视。在1934年夏天,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成熟一些,更像教师一些,鲍林留起了赭色的胡须,并时断时续地留了好些年。
鲍林的学术生涯青云直上,他和爱娃的关系也发生了变化。她曾经能够帮助他进行工作,记些笔记,画些草图,并制作一些晶体模型。但是鲍林的工作越来越理论化,越来越复杂,她渐渐地赶不上了。“起先我帮他做些索引,一开始还做些校对,”她回忆说,“但是他发现别人比我做得更好,也没我这么费劲。而且我开始有了自己的兴趣,我开始把时间花在别的方面。”
“别的方面”主要是孩子和家庭。1932年末,鲍林一家搬到了紧靠加州理工学院的一所较大的屋子,有更多的家务要做,而且现在有三个孩子要照料:新生儿琳达,1岁的彼得和调皮的7岁的小莱纳斯。正如她一贯的态度,爱娃全身心地承担起自己的新职责。在1927年,她给自己写道:“如果一个女人坦诚直率,思路清晰的话,她很快就会认识到,不管她选取了哪一种终身事业,她都不可能比一个男人做得好,除非这一事业是在家中管孩子。”她在大学里受到的是扎根于科学的家政学教育,她在婚后很早就决定要创造一个理想的家庭,培养理想的孩子。
鲍林一家的生活形成了定式。爱娃每日照料孩子,整理房间,洗衣做饭;鲍林则整日埋头于科学。家里有一间小书房,他总是一早就进去开始工作。早餐后,他走过两个街区到学校,然后在办公室或是实验室干上一整天。他回家吃晚饭,接着回到学校出席晚间讨论会,或是钻进书房继续计算,一直到深夜。周末和大多数节假日也不例外。他经常外出开会或举行讲座,大多数时候独来独往。他出门多数时间喜欢坐火车,因为这可以让他一个人不受打扰地进行更多的研究。
爱娃觉得自己有义务让丈夫腾出更多的时间来工作。她承担了所有的家务,包括洗衣做饭,不让孩子们去打扰他,精心安排起居,好让他有充裕的时间。这既是一个家庭主妇的日常安排,更是一个聪明女人的明智抉择。爱娃后来说:“一个称职的科学家必须无时无刻地进行着思考。他通常不希望自己的思路被打断。作为科学家的妻子确实需要老实本分一些。她们不应该抱有什么奢望。你瞧,她们不用上剧院;她们不用上馆子。……她们得有自己寻找乐趣的本领,并深入地想一想生活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她的话中有一些怨气,对成天见不到丈夫的不满,对两人平行疏远的生活的不满,以及对生活在鲍林的影子中的不满。爱娃觉得自己在很多方面不比鲍林差;她的自尊心也很强,她同样可望获得承认。她爱自己的孩子们;她的丈夫回忆说,她是一个“极其出色的厨师”,并且尽量享受着家庭中有限的天伦之乐。
但是她发现,单纯的家庭生活满足不了自己的需要。她不想“老实本分”。爱娃闲不住,对许多大问题感兴趣;她广泛地进行阅读,并思考着国内外大事。30年代,她小时候受到的自由激进思想开始复苏,她重新对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