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政治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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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莱坞
随着麦克马洪法案的通过和广岛冲击波的逐渐淡去,许多科学家重新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工作和家庭,然而鲍林却继续活跃在政治活动中。公众仍然渴望了解更多的有关原子弹的信息,请他作报告的邀请源源不断。现在他在解释原子弹的技术原理时,还不时插进爱因斯坦等人有关实现平民控制、公开交流科学信息以及成立世界政府的论述。但问题是,他对社会和政治问题谈得越多,他的报告就越发显得苍白无力。
爱娃·海伦目睹了这样的情况。鲍林每次作报告时,她几乎都陪同前往并坐在前排仔细倾听。她注意周围听众的反应,观察哪些地方效果好,哪些地方效果差,并在会后进行点评。她认为鲍林的问题是缺乏信心。每当鲍林谈及政治问题时,他就对自己的有关知识缺少把握,说起来理不直,气不壮。比如谈到原子能技术的控制问题时,他总是服从更高的权威,引用其他科学家或政治家的论断而乏陈己见。这样的讲话丧失了他作科学报告时惯有的幽默感,并由于缺少第一手资料而显得不够真实,因此听起来枯燥乏味。在一场效果很差的报告之后,爱娃告诉鲍林:“你缺乏自信。听众的印象是你对自己所说的东西没有把握。”
对爱娃的评论,鲍林一向是认真对待的。他认识到自己必须努力变成一个原子能政治学方面的专家,如同他以前步入免疫学和生物化学等新领域并成为这些学科的专家一样。他开始研究政治、历史、经济和国际关系。阅读有关书籍,政府报告,从《路易斯安那时报》到《纽约时报》的各种报纸,包括《国民》、《纽约人》和《时代周刊》等在内的各种杂志,还阅读由原子科学家联合会出版的名为《原子科学家通报》的新期刊。
鲍林发现,与量子力学相比,原子能政治学要简单得多。此外,影响决策的竞争对手也比较少,无非是政府、工业部门、军方、科技界和公众等方面。每一方都有自己的计划和关注的热点,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并不困难。他发现,只要弄清楚每一方的动机和行动方式,就不难理解人们关于原子弹问题的不同言论。几个月以后,他宣称:“我可以报告自己的研究结果了。”然而,他的演讲却引来了麻烦。
最早邀请鲍林去演讲的团体之一是一个政治行动组织,名叫艺术、科学和专业人士独立公民委员会。这个组织成立于战后,是代表艺术家和知识分子立法利益的一个院外活动集团,同工会或实业家协会的性质相类似。这个组织的政治立场左倾,它的好莱坞分会主要由自由派民主党人士所组成,中间还夹杂着少数的社会主义者和共产主义者,多数成员来自电影界。特里林①谈到罗斯福新政支持者时说,他们“怀疑甚至否定利润驱动原则,相信进步。科学、社会立法、计划经济和国际合作,特别是与苏联的合作”,特里林的这些评论主要就是针对这个组织而言的。
①特里林(Lionel trilling,1905—1975),美国文学评论家、哥伦比亚大学教授(1931—1975),着有《弗洛伊德和我们的文化危机》、《文化之外:论文学和学识》、《真诚与真实性》等。
鲍林在这个组织的第一次演讲很受欢迎。在随后的答问时间里,有人问他美国武库中究竟存有多少颗原子弹。鲍林回答时作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也许有100到200颗原子弹,并且在下个年度有制造500颗原子弹的潜力。鲍林的这个估计大大超过了实际数字——当时美国武库中能够用于实战的原子弹不足10颗。一个记者报道了鲍林的估计,使其迅速在媒体上广为传播。当时仍在竭力争取通过梅—约翰逊法案的格罗夫斯将军当然很不高兴,并把自己的不快告知了鲍林。“我对原子弹问题所说的话被错误地引用了,”鲍林在1946年2月给朋友的一封信中写道,“记者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