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放射性尘埃-2
更像是一位老态龙钟的大伯。
两个人都被允许发表一个开场白。鲍林首先开头。他一开口就转入攻势,无情地批驳了特勒发表在《生活》杂志上的文章,批评其中“许多说法毫无事实根据,还有不少说法严重误导公众。”比方说,特勒曾经指摘鲍林讲过不可能研制出干净炸弹的话,实际上鲍林绝对不会这么说话,因为他对这一课题了解不多。
特勒发音低沉,语速缓慢,仍然带有浓重的匈牙利口音。他利用了开场白平静地回答了鲍林的责问。他说,他曾看到鲍林在《纽约时报》上发表了有关干净炸弹的意见,也许是记者误解了鲍林的看法(这家报纸的确报道过鲍林将生产干净炸弹斥之为“无稽之谈”)。不过这还是次要的事,特勒说道。人人都说要和平,但怎样才能取得和平,各人的看法可不一样。说到底,第二次世界大战之所以发生,原因就在于一些光明正大的国家裁减了军备,而希特勒却受到姑息而强大起来了。特勒又说,俄国人说过要埋葬我们,我们不研制核武器,就无法制止他们这样做。只有进行更多的试验,我们才能造出干净的炸弹,开凿运河,开发矿产,让原子弹为人类造福。“有人声称这种微小的放射性造成了危害——据说是癌症和白血病——据我所知,目前尚无确切可靠的统计数据可以证实这一点,”特勒最终得出结论说。“造成危害是可能的,但是,在我看来,即使有其可能性,并不等于事实上已有危害;进一步说,极为微量的放射性反过来也可能是有益的。说到底,没有变异,怎么会有进化呢?”
“做每一件事情,要是都像我们在核试验问题上那么谨小慎微,恐怕这个世界就只能像蜗牛一样爬行了,”特勒收起了话头,脸上浮起了笑容。“作为一名伟大的革新者,鲍林博士肯定不希望出现那样的情况吧。”
鲍林没有料到特勒竟会那样地镇静和机敏,因此作出的反应听上去就比较尖刻。与特勒的声音相比,他的嗓门更高更尖。此外,鲍林还犯了一个战术性错误,他竟然设法为赫鲁晓夫讲过的“我们将埋葬你们”这句话进行辩护,声言这位俄国总理谈论的是政治进程,并不是指战争。接着,他又指出,特勒及其同僚自己就估算过,放射性尘埃可能招致1500例缺失性变异——相当于鲍林本人估算数字的十分之一,不过,他们已经承认放射性尘埃存在着危险。
特勒反击说,估算上的这种差距正好表明人们在这个问题上还处于情况不明的状态。既然数字上可以有那么大的悬殊,那么认为无法找到一个确实的病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特勒重申,即使试验会带来风险,我们也一定要迎面而上。向空气中释放更多的工业烟雾,在膳食中加入一种新的食品添加剂,给我们造成的危险比这要大得多。他甚至还读到过一篇报道,说人在穿紧身衣裤时,由于精液的温度提高了,也会造成相当数量的变异现象。根据这种说法,我们如今穿的裤子比放射性尘埃要危险得多。
辩论就以这样的方式继续下去:鲍林根据统计分析提出一条条具体的批评意见,特勒在反驳这些意见时,不时地说一两句俏皮的话,作一些无关紧要的比喻,并且设想未来世界消除了核武器后将是怎样的情况。鲍林给人以缺乏幽默和蓄意挑剔的印象;特勒则是一副悠闲自在和滑稽风趣的样子。
辩论结束以后,鲍林感到自己的表现糟透了。特勒避实就虚,运用了公关的技巧,让人听上去似乎一切都太平,并且给美国人戴上了高帽子。特勒列举了大量的例子,说明人们对原子能委员会和军工企业界存在着种种错误的认识。有人称,这方面的人正在考虑进行核战争,制订着计划进行战术性核攻击,计算着到底有多少百万人将会被杀死,他们会心甘情愿地牺牲未来几代成千上万个年轻人,目的是要加速推进他们政治和经济的部署,就是不肯花一些时间和金钱来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