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老树新花-2
增长,研究所里长期与鲍林在一起工作的同事们开始警惕起来,特别感到担心的是研究所理事会成员之一小莱纳斯·鲍林。
从研究所成立的那天起,小莱纳斯就是理事会成员。在他父亲生病以后,他愈来愈关注研究所里发生的情况。1991年财政危机发生后,研究所开始解体。到1992时,工作人员裁去了三分之一,其中有些还是学术带头人。2月,鲍林公开宣布他患了癌症。希克斯在3月辞去了副理事长的职务,由拉思掌管研究所的财务工作。7月,祖凯康德尔离职,开始创办他自己的研究所,小莱纳斯·鲍林接替他担任了所长。
在余下来的研究所人员中,争夺权力的斗争开始了,一方是鲍林的长子,另一方是拉思。整个春季,拉思驾驶着他那辆带有“NBL4MAtt”这种装饰性牌照的轿车,伴随着身体日益虚弱的鲍林,风尘扑扑地奔波在丹佛和多伦多之间,出席各式各样的会议。一路上,他照顾着鲍林,同时也不断向他灌输自己进行的心脏病研究是多么重要。在多伦多,当鲍林宣布成立莱纳斯·鲍林心脏病研究基金的时候,他带头鼓起掌来。
拉思和鲍林之间的关系很快就变得极为亲密。7月22日,这一关系结出了果实,鲍林正式签署了一份文件,称:“不言而喻,拉思博士将继续进行莱纳斯·鲍林毕生从事的研究工作。”
但是,拉思的影响将会逐渐削弱。7月23日,新成立的理事会召集了一次会议,考虑研究所应付财务危机的对策。会上,莱纳斯·鲍林正式辞去了职务,由小莱纳斯·鲍林接替他父亲担任理事长职务。不久以后,拉思就离开了研究所。
鲍林已没有多少心思关心这些事了。岁月流逝,终生劳累,现在他打算休息了。他在用维生素C、生吃的水果和蔬菜、果汁,还有一种意在增强免疫系统的试验性方法,治疗自己的癌症。大部分时间都在牧场庄园里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情:计算,观望大海。疼痛时就服用普通的止痛片,要是仍痛得不行,他还有更厉害的止痛药。
“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人应当有权尊严地死去,”在此不久以前他这样写道。“如果疾病或伤痛已经将我置于一种绝望的境地,那么我希望能让我死去,没有痛苦,但要有尊严。”
这就是他现在所希望的生活方式。他尽可能地待在牧场上。他仍然在写作,这一次,他写的是原子核理论的最后一个版本。有时候,一些老朋友听到他生了病,前来看望他,实际上也是和他作最后的诀别。
最后,还是他的孩子们在身边照顾他,有时在牧场,有时在帕多拉谷地克莱林的家中,这也是爱娃临终居住的地方。鲍林仍然尽可能安排有关的活动。在他生命的最后几个星期中,他还在会见朋友们,仍有时间研究一些问题,并在床上书写了一份证词给拉思雇用的律师。此时,拉思已经宣布要诉讼鲍林和他的研究所。
1994年夏天,美国科学发展联合会在旧金山举行了一次会议。会议期间,克莱林为了表达对父亲的敬意,特意在一个下午安排了一次研讨会。来自三个方面的听众占据了大型会议厅一半的位置:其中有上了年纪衣着守旧的科学家,留着长发的学生,也有身穿天然纤维服装热衷于健康的人士。只能用轮椅推着鲍林来出席会议了。不过,一旦到达会议厅门口,鲍林却坚持自己走进了会场。疼痛是那么剧烈,黑色贝雷帽下呈现着铁青色的脸庞。在他走进全场时,会场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掌声愈来愈响,听众纷纷站起来欢呼。鲍林停了下来,向大家挥了挥手。然后,用他那商标式的笑容对着大家咧开了嘴。
1994年8月19日,鲍林在大苏尔牧场的庄园里永远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