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chap_r(); app2();十矫楠答应帮助我,我那惊慌失措的情绪总算稍稍安定下来。虽然不知道他将用何种方式来保护我,不知道他怎么去对付那个凶狠的杀人逃犯,心还是悬乎乎的。但我总有一种自信,总觉得他是靠得住的,他不会让我受欺辱。就好像脑子里一升起向他求救的念头,我就知道他会答应一样。这是预感么是心灵的暗示,还是别的什么我讲不清楚。但确确实实的,从歇凉寨回下脚坝来以后,我安心多了。回到保管房里,我倒在床上,痴呆呆地大睁着双眼,想象着明天将要发生的一切。矫楠准备约几个男生,或是约歇凉寨上的民兵,一道去收拾“黑鳗鱼”还是他会去找队长,喊青壮劳力全体出动抓逃犯我猜不出来,跟歇凉寨上的老乡,我一点也不熟悉。为什么不在那里细细问一下,他将采取什么办法呢万一他设想的办法有点儿疏忽,那怎么办那他不也要吃“黑鳗鱼”的亏嘛。正躺在那儿胡思乱想,门口有人喊:“玉苏,有人找。”这是常有的事,下脚坝寨上的姑娘、年轻媳妇,要写个信啊,询问一种新的毛线打法啊,借个半斤一斤粮票啊,总爱找到保管房来。我答应一声,捋捋散乱的头发,离床走到门外去。太阳快落坡了,明丽爽洁的橘红色的余晖,照耀在绿茵茵的草坡上,挥洒在浓绿生翠的林子里,涂抹在钢灰色的峭崖上,眼睛里满是金红金红的色彩。下脚坝寨子沐浴在这片绚烂的色彩之中,很像是一幅意境幽远的画面。门口没人,我正想问,山墙边,一个人朝我招招手,我转过身去,不由得愣住了。来的是歇凉寨上的秦桂萍。我同她不熟,但是认识,整个公社的上海知青,互相都认识。“快进来坐”我朝她招手,内心里仍掩饰不住一股异样的情绪。“不进去了,只想同你讲几句话就走。”她淡淡一笑道。我朝她走过去,她从来没单独到下脚坝串过门,这会儿,多半是为矫楠来的。她是矫楠的女朋友“怎么不进屋坐一会儿”“你刚才到歇凉寨,不是也没进我们集体户嘛。”“你听说了”“不,我看见了。而且我听说了,你是去找矫楠求救的,是吗”“请求他的帮助。”“我来,”她把身子侧转过去,站在山墙后面,我同她相对站着,我们都能从各自的角度,看到隔着水洼地的下脚坝寨子,一缕青烟,正徐徐地飘散到寨后的竹林中去。秦桂萍沉吟一会儿接着说,“我来,就是和你谈这件事。”“太好了,谢谢你的帮助,你有什么好主意”“别谢我。我不是来替你出主意的,那是你自己的事。”她冷冰冰地说,“我是来求你的。”“求我”“是啊,求你别拉矫楠去参与这种事,别让他缠在这种不干净的是非里。你大概听说了,我同矫楠在谈恋爱,我们的关系很好,感情很好。不瞒你说,我把这件事儿是同自己的幸福和命运放在一起考虑的,我爱他,我希望他今后幸福,像我们俩这种红五类的子女,这并不是不可实现的梦想,要不了一二年、两三年,我们就会抽调上去。所以我请你,我也求你别喊矫楠出头露面,纠缠在你那件事情里面。那是你同流氓之间的纠纷,该你自己出头顶起来。”她说话的时候,两片薄薄的嘴唇一掀一掀,露出两排细洁白净的牙齿,那双平时望去无甚光采的眼睛,此刻却闪烁出好斗的亮光。她的话说得很快、很清晰。每一句话,都像什么扎人的东西,刺得我极为难受。面对着她的这种请求,这种进攻,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的呼吸不通畅了,情绪又随之剧烈波动起来。“矫楠是个好人,你去求他,他一口答应了,他不念旧恨。”我不说话,秦桂萍停歇了片刻,又继续唠叨地说起来,话很尖刻,“我听说过,你过去对不起他,但他仍然一口答应下来了。宗玉苏,你就忍心把这么一个好人拖进那种可怕的事情当中去吗这未免太对不起人了吧未免太自私了吧听了我的劝,他也很懊悔。但他不便来同你讲,由我代他跟你讲明,他不参与你这件事了。”最后这句话,就如同一条钢鞭抽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