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倒。“黑鳗鱼”起先显然没把矫楠放在眼里,几个回合推拉下来,他大约意识到了矫楠的厉害,便开始认真对付起来。我的心就像提到了嗓子眼上,每当矫楠处于被动的时候,我禁不住总要把双手放到嘴上去,才能勉强抑制住忍耐不了的惊叫。而每当矫楠占上风的时候,我的心如同擂鼓般,跳得连自己也觉得异样。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我整个儿地忘记了自身的存在,仿佛坐在一叶扁舟里,正置身波涛汹涌、狂风飞浪的大海洋里,任随着一阵比一阵剧烈的惊涛骇浪,一会儿被掀到半天云空之中,一会儿又陡然跌落下海底深处,跟着瞬息万千的格斗势态,时而亢奋惊喜,时而惋惜叹气,时而又四肢发颤,骇然恐惧。矫楠使劲过度,身子一侧的当儿,“黑鳗鱼”稍稍转身,陡地踅到矫楠身后,双手拦腰把他抱住,使劲儿把他抱离地面,眼看矫楠只有脚尖挨着地了,只要他双脚一离地,失去重心,那“哎呀”我终于惊吓得叫了起来。就在这一当儿,矫楠的腰一弯,屁股一撅,双手伸到肩后,紧紧地抱住了只顾使莽力的“黑鳗鱼”的头颅,不待我看清是怎么回事,“黑鳗鱼”真正像条离了水的鳗鱼一般,被矫楠像甩包袱似的,狠狠地一下由背后直摔到前头来,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矫楠不待“黑鳗鱼”爬起身来喘息,一个箭步扑上前去,抡起拳头正要捶,不防“黑鳗鱼”收缩回去的右脚,一脚踹出来,踢在矫楠小肚子上,矫楠双手抱着肚子,踉踉跄跄地直往后退。我大喊一声:“矫楠,小心背后”被矫楠一拳砸倒的瘦长脸,此刻已抹净了鼻血,找着了失落在地的跳刀,扬着闪烁寒光的锋利刀刃,对准了退到他跟前来的矫楠背脊。没待他扬起的手朝矫楠背脊刺去,他的手腕已被两只大手抓住,随后两条手臂也被扭到了背后,一下子坐起了“喷气式”。我喜出望外地定睛瞧去,郁强和杨文河不知何时出现在瘦长脸身后,把他扭了起来。“黑鳗鱼”也看到了这一情景,慌忙地爬起来,右手放进嘴里,使劲地打出了一声长长的唿哨:“”矫楠飞扑到他跟前,抡起拳头照准他的脸,出其不意地打去:“我叫你喊人,我叫你喊他们来,喊、喊嘛”刺耳的唿哨停歇了,山谷里却还在响着那尖锐的回声。“黑鳗鱼”挨了一拳,又挨了一拳,已稳不住重心,身子摇晃着,既想逃跑,又想躲避拳头,还得顾及脚下高低不平的山坡道;矫楠抓住这一时机,又接二连三地打出好几拳,片刻工夫,这家伙那张凶暴的脸如同发面馒头一样肿了起来,嘴角上淌出了殷红的血。“抓起来,把这家伙也抓起来”直到把“黑鳗鱼”重又打倒在地,气喘吁吁的矫楠才一挥手道,“查查看,他到底是不是杀人犯。”已把瘦长脸捆起来的郁强和杨文河,手中拿着绳子,兴冲冲跑了过来。“矫楠,不是亲眼看到你打架,我真不会相信你本事这么大。”杨文河的语气充满了由衷的敬佩和赞赏。郁强一边把绳子套上“黑鳗鱼”肩头,一边道:“说真的,矫楠,昨晚上你同我们讲这事儿的时候,我们都将信将疑,还以为你瞎吹捧自己呢这下啊,要是真抓住了杀人犯,我们都算立了一大功哩”岂止是他俩这么想。连我都不敢想象,矫楠打起架来有这么厉害,这么英勇。我抬起头来,只见离烽火台四五十步的半山草坡上,聂洁在朝我挥着一条手绢,阳光下,她满脸喜吟吟的神色。哦,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聂洁的身旁,站着吴大中,站着歇凉寨大队那个络腮胡子的民兵连长,站着二三十个提着枪的基干民兵。这人真有本事,她把大队干部都拖来了。我如释重负地吁出了一口气,毫不掩饰自己对矫楠感恩和爱慕的心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盯着他。在今后的日子里,我该怎样报答他呢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我目光的扫视,故意转过身去,拿背脊对着我,迎着飞跑过来的聂洁说:“你怎么把吴大中都喊来了”“我不是说过嘛我也能出上一把力。不把黑鳗鱼抓进去,你我今后都别想有太平日子。”聂洁欢天喜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