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婚姻是张纸,一辈子都是
:“我宽容”“你明知道如果你肯去告孟旭重婚罪,他连工作都会丢;如果去告那个女学生,她考研政审也过不了。”江岳阳摇摇头,“不过也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算孟旭念着夫妻旧情不记恨你,那年轻姑娘押这么大一宝却输了最后也未必能饶了你。”“宽容”段斐眼眶微微有些湿润,“我不宽容。我怎么会宽容呢刚离婚那会儿,我做梦都梦见他们不得好死。我只是不想等果果长大后知道她的爸爸妈妈曾经对簿公堂,甚至她的妈妈把爸爸亲手送进监狱。至于后来,我是彻底想开了,毕竟果果是无辜的,只要她幸福,我这辈子不嫁人都可以。谁说女人一定需要一个男人我有了果果,人生已经很圆满。”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一点点蓄满,却被她自己努力克制着,不肯流出来。江岳阳抬头,看着段斐的眼睛,很久很久,久到段斐终于无法克制夺眶而出的泪水,久到两年最艰辛的时光如走马灯一般从她脑海中闪过:众人指点、背后议论、果果生病、父母叹息、相亲失败她想要的幸福那么简单,可是没有人能给。江岳阳起身,坐到段斐身边。他伸出手,把身边痛哭失声的女人揽进怀里,他感受到她纤细的骨,那么瘦,怎么能有力量一次拎两包腻子上五楼放在以前,学中文出身且相亲无数的江岳阳一直以为,能打动他心弦的场景,或是三月江南温柔如丁香花的姑娘,或是灿烂阳光下明媚如太阳花般的笑容他从来没有想到,轰然撞开他心门的,居然会是一个女人拎两袋大米上楼的背影。他不是超人,不想拯救世界。他来到她身边,想要靠近她,不是出于同情,不是出于英雄主义,当然他知道她要的也不是这些。那么,他给她的,只能是踏实得大米一样的关怀与依赖。他也不年轻了,他深深知道,自己要的爱情,不再是馥郁美酒,浓醇咖啡,甚至不是清香好茶他只要一碗粥,在风雨大作的时候,果腹、暖心。或许是他老了。也或许,是用了三十二年时间,他终于成熟,终于变得有担当。4然而,在世俗眼中,一个男人的担当未必能变成全家人可以接受的喜悦。江岳阳目前最棘手的问题,已经变成如何跟父母汇报眼下的情况自己终于恋爱了,替他们消除了心头大患,可是他看上的女人,离过婚,有孩子。对一个保守型家庭而言,江岳阳回到位于g城郊区的家里参加婚礼,和父母一起坐在新郎亲属席。江岳阳的父母每看台上的新郎新娘一眼,就要瞅江岳阳一眼,叹口气,同时摆出一副“你不要跟我说话,我也懒得跟你说话”的姿态。江岳阳哭笑不得,给父亲夹完菜再给母亲夹,可还是化解不开二老脸上的愁云。到最后,还是江妈妈忍不住了,趁周围人们都忙着吆三河四地互相敬酒,插空问儿子:“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江岳阳想了想,答:“明年吧。”江妈妈和老伴惊讶地面面相觑,半晌才异口同声:“有合适的了快带回来看看啊”说完这句话之后,场面就混乱了。先是江妈妈抢着说:“要是忙就算了,我们去省城,我们自己去看看。”江爸爸激动万分:“要不要跟亲家见见面她父亲做什么工作的能不能喝酒我带五粮液去”江岳阳看看江爸爸,再看看江妈妈,很仔细地想了想才答:“a女,比我大五岁,省属事业单位工作,前年出过一场车祸,有一只眼看不见东西;b女,高校教师,也是高干子弟,身体不好,没法生孩子;c女,高校行政人员,离婚,有一个女儿,可以改姓江你们觉得哪个好”江妈妈听得差点没脑溢血,过了很久才缓过来,语气哆嗦地问:“岳阳啊,你你怎么认识这三个姑娘的”“相亲啊相了好几十个,就这三个还聊得来,”江岳阳摊摊手,“可能是因为我年纪大了吧,跟年轻小姑娘没有共同语言。这三个阅历丰富,命运坎坷,我们比较惺惺相惜。”“猩猩个屁还猴子呢”江爸爸怒了,拍着桌子吼,“我好端端一个儿子,怎么能娶这种老婆除了大五岁的独眼龙,就是没法生孩子的,再不就是直接给人家当后爹的江岳阳我白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