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了卡扎菲
特被打断 的右腿,开着“七九”式美军吉普,一日三遍地往利比亚使馆跑。由于空中封锁,民航中断 ,即使有签证,也很难穿越几千公里的撒哈拉沙漠,到达利比亚。为此,断腿巴利正组织一 支吉普车队,准备结伙远征。由于有阿龙。瑞宁格的推荐,我开着我的三菱---山猫加入了巴 利一伙。巴利用力拍着我的三菱,大喊:“瞧!鸭子有辆好车,这车可得过巴黎---达喀尔拉 力赛第一名。我们要一直开到的黎波里!”
可直到4月12日中午,利比亚驻开罗使馆却只给新华社一家发了签证,馋得几十名老外大 眼瞪小眼。断腿巴利可怜巴巴地挤在人群里,竭力装出一副潇洒样,可话到嘴边却带了哭腔 :“鸭子,一个人当心点!”
穿越撒哈拉的两天两夜
联合国安理会关于空中封锁利比亚的748号决议令我和英文记者润哥吃尽苦头。由于没有 航班,我们不得不从陆路辗转到边界,再假道托布鲁克、班加西,紧贴着撒哈拉沙漠的边缘 一直向西。分社社长断然拒绝了我驾车穿越撒哈的计划,因为同行的润哥不谙驾驶,我一人 在沙漠中连续开车缺乏安全保障。
嗅着沙漠的气息,我仿佛又回到海湾战争中的伊拉克,正伙同巴格达使馆的弟兄们驱车 横穿伊拉克沙漠。可眼前二十人挤在臭烘烘的公共汽车里,既无昔日轰炸的刺激,也没有自 己开吉普可随心所欲的浪漫,一想到要熬过48小时才能到目的地,我恨不得一口气憋死。我 这人嗜吉普车如命,当年我在驾校学的是吉普、秦岭林海追熊猫坐的是吉普、青藏高原探险 开的是吉普、海湾战争中往返巴格达---安曼是吉普。我喜欢开吉普探寻无人涉足的小径、体 会妙不可言的冒险乐趣,在干涸的河道的浮沙上露宿,让滚烫的流沙埋过赤裸的躯体,洗去 长途驾驶的疲惫,只有令人窒息的喀新风(沙漠热风)才能使我体会母亲怀抱的温馨。
出亚历山大西行113公里,即著名的阿拉曼战役旧址。
50年前的这个季节,德国最年轻的陆军元帅隆美尔从利比亚向东直线推进2000公里,进 逼苏伊士运河,与英军大战于阿拉曼。我们的大巴士正沿着当年隆美尔且战且退的海岸公路 行进,路两侧成群的无名战士墓沉重肃穆,令我从枪口冷钢得出无限遐想,冥冥寒夜中隐约 听到隆美尔北非军团的熄灯号声。
终于熬到彤云散尽、旭日东升,大巴士在蛇腹形铁丝网间穿行,不知不觉正通过边境。 留下润哥“看堆”,我一人肩扛手提相机、放大机、传真机去报关,看到两位长官无休止地 下国际象棋,我忍不住建议中校用皇后去吃对方的马,由此引发一场鱼死网破的厮杀,了却 残局。
进入利比亚境内,并未遇到海关、边防站之类的任何阻拦,因为利比亚民众国把所有阿 拉伯国家视为自己兄弟,故无国界。沿海滨公路西行,碧波万顷、彩霞满天,连绵不断的橄 榄林、金黄的草场。白顶的农舍、婉蜒其间的水渠和一望无际的紫花地丁,宛若列宾油画中 的俄罗斯。唯有每逢路口,高高竖立的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的画像才提醒你眼前就是利比亚 。路旁的路标和交通标牌已被白油漆涂抹得看不出所以然,据说是防备以色列特种部队和美 国入侵。
中午,我和润哥钻进撒哈拉沙漠边缘一家无名小店,徒手吃了只比野麻雀大不了多少的 阿拉伯烤鸡,连吃两大盘盐水煮蚕豆,总算填满了肚子。
下午两点半,大巴士缓缓驶入班加西,乘客奉命在一处遍布垃圾的广场下车。我和润哥 以及另外五位要去的黎波里的乘客被集中起来,一位穿皮夹克的大收走了我们的护照和车钱 ,答应为我们七人安排一辆小车继续走完剩下的1100公里路程。可三个小时过去了,我们还 蹲在大垃圾堆旁望着往来车辆荡起的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