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地震亲历记
人知道这个名字,就连在这片沙漠中修路的筑路队也 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我和老杨边走边问,一直围着卡伦湖转了大半圈,才在沙克舒克村口碰上一个自称知道 震中加托拉尼沙山的人。
这个头裹绷带的家伙声称震中加托拉尼沙山还得再向沙漠纵深开70公里,可我的大吉普 的贮油只能再坚持50公里。
看着这老哥目无定睛的神情,我开始怀疑他那缠着绷带的下巴到底是房梁砸的,还是挨 了左勾拳。
按理说小村沙克舒克是离震中最近的永久居民点,可灾情并不比开罗重多少。穿黑袍蒙 黑纱的阿拉伯妇女若无其事,各自在破败不堪的屋檐下忙着家务。村旁的卡伦湖上帆影点点 ,捕鱼如常。
离沙克舒克村继续前进20公里,便到了北非古城法尤姆。我们的大吉普纵穿最繁华的穆 罕默德大街,发现有五六处楼房受损,军队正在封锁现场,组织抢险。但总体看来灾情远远 小于开罗。
埃及总统穆巴拉克已中断对中国的出访回国,当天就视察了救灾现场。这次“埃及历史 上最强烈的地震”至少已造成500人死亡、4500人受伤。仅开罗金字塔医院就处理了1000多名 伤员,医院门口数十名痛失亲人的阿拉伯妇女哭嚎之声震天。
下场地震推迟到五点开演
开罗海利波利斯那座崩塌成一堆瓦砾的14层公寓楼已成为举世瞩目的核心。由德国红十 字会派来的寻人犬营救队正在仔细搜寻,每隔个把钟头就刨出一个垂死或已被水泥预制板砸 扁的居民。阿拉伯人严禁给死人拍照,数十位义务人员高扯白布专门阻挡电视和摄影记者的 镜头。炎炎烈日下,口干舌燥的德国寻人犬累得体力不支。戴眼镜的寻人犬饲养员克劳布小 姐与她的爱犬共用一个水壶喝水。
我没见过1940年的考文垂和1941年的珍珠港,可我亲历的特拉维夫和巴格达的战争废墟 都没有这么大的腐尸味。此时开罗的最高气温将近40℃,尽管我已用涂了清凉油的绷带将口 鼻紧紧包住,可令人作呕的臭气还是熏得我泪水横流。当一只克尽厥职的大公猫发现老鼠后 ,必然全神贯注于它的猎物,将所有器官、全部精力集中到这富于创造性而魅力无穷的劳动 之中,此时,它也最易受伤害。一直到今天,我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口事,就一下子从布满 钢筋的二楼摔到一楼的瓦砾堆上。钢盔保护了我的头,可右腿腹骨至大腿根内侧却摔出一道 一尺多长、两寸多宽的紫色瘀血来,疼得我匍匐在地,挣扎了好半天还只能蹲坐在原地干喘 。
就在我像个摔碎的泥娃娃那样瘫倒在地时,已有5000年历史的金字塔却结实得让我嫉妒 。与大金字塔相邻的斯芬克斯亦安然无恙,我开着大吉普围着它们连转三圈,就是找不出丝 毫因地震造成的损伤来。守卫金字塔的警察对我深表同情:“本来也该给它们震出点毛病来 ,可是很遗憾,什么也没发生!”
由于谣传CNN播报了一条地震预报:下午4点将有强烈地震,致使新华社中东分社门前空 地上坐满了翘首长空等待四点钟来临的人们,就像在等待一场准时开演的电影。
新华社埃及雇员穆罕默德见我在楼内闲庭信步大为惊骇,我说我刚和安拉通了电话,下 场地震推迟到五点开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