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的历史教训
惊异的东西,明天将会成为可用的而且有用的。我认为,这一点乃是过去科学本身铁定的记录。我们应对这一规律有更多的信心。化学科学发端之际,就是这样运作的;我们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了电力;用惊奇作向导,我们从牛顿物理学前进到电磁学,到量子力学,到当代的地球物理学和宇宙学。在生物学里,进化论和遗传学是早期的大惊奇。但是,过去四分之一世纪中一直发生的事情简直让人惊愕得发愣。对于医学,最大的惊奇仍在我们前头,但它们存在,等待迟早有一天,被我们发现,或把我们绊一跤。
我这样评论的出发点是最实际,最脚踏实地,最实用主义的。在现实世界中,这样作科研,最可能引向人类健康方面的重大改善,而且费用也较低。顺便说一声,这一点值得进一步强调。一旦医学真的已经在技术方面取得辉煌的成功,比如,像在免疫学,或抗生素,或营养学,或内分泌替代疗法中那样,以至于治疗措施可以被直接指向内在的机理,并且具有决定性的效力,费用可能真的很低。只有在我们的技术不得不在疾病的进行中半道狙击时,或者不得不在事件发生之后引进,以弥补毁损组织的损失时,保健才弄得昂贵得可怕。我们对疾病机理了解得愈深,我们就有更多机会设计直接的和决定性的措施去预防疾病,或在为时不算太晚的时候使它转向。
关于实际的一面就讲这么多。未来的人类健康需要多得多的基础科学,这点就不拟细论了。
但是,关于生物学,我还有最后一点要讲。即使关于这些预言我竟然讲错了,而事情的结果是,我们可以不用了解那一过程,只靠一路瞎搅,就能作到治疗或预防某种疾病(除非这种事儿发生,否则我是不会相信的),只要继续向牛物科学投资,我们就不会失败。明智的国会不会失败。公众不会失败。
这就是我想说的。
论理,现在应该是人类心智的黄金时代。可事情不是这样。各种各样的事情似乎都证明是错了的;一个世纪似乎都从我们指头上滑了过去,差不多什么诺言都没有兑现。我不想就此猜测我们文化悲哀的所有原因,甚至不想猜测其中最重要的那些原因。但我可以想见我们的一个错处,这错处还在蚕食侵蚀着我们:我们关于自己知之甚少。关于我们如何运作,占什么位置,最要紧的是关于我们扎根于其中作为工作部件的这个巨大的、不可思议的生命系统,我们是无知的。我们并不了解自然,一点都不了解。我们是有了长足的进展,但刚好足以意识到自己的无知。完全的无知并不是怎么坏的事;最难堪的、是走在通往真知的半道儿、远到足够知道自己的无知。这叫人难堪,叫人丧气,它是我们今天的麻烦之一。
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新体验。仅在两个世纪前,我们还能够解释一切的一切,纯粹出于推理,而今,大多数费心结撰的和谐结构都在我们眼前散了架。我们哑口无言了。
在某种意义上,这毕竟还是个健康问题。因为,只要我们还被自身的神秘所困扰,由于自己跟生命其他部分的联系而不安,而奇怪,而困惑,并且由于自己头脑的莫测高深而哑口无言,那么,在今天这个世界上,我们就不能被称为健康的动物。
我们需要知道更多。意识到这一点,似乎是这个看上去毫无结论的世纪的唯一意义。我们已经发现如何提出重要的问题。为了我们文明的缘故,现在真正急需的,是获取某些答案。现在我们知道,我们再不能靠搜寻大脑而致知了。因为那里没有多少好搜寻的。我们也不能够靠猜测而致知,或自己编造关于自己的故事。我们不能呆在原地,胶固于今天水平的了解,也不能开倒车。我看不出在这上头我们有什么真正的选择,因为我只看到前头的路。我们需要科学,更多,更好的科学,不是为它的技术,不是为玩乐,甚至也不是为健康和长寿,而是为了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