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七 自欺欺人
某一个瞬间,我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一个漆黑的地底洞穴。身下坚硬冰冷的地,体内四处流窜似能将人撕裂一般的痛,身旁倚着着不停哭喊的女子,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
头脑由混沌转回清晰,眼前恢复了清明,所能看清楚的第一幕,竟然是两个人正激烈得打作一团,生死相搏,不可开交。
“住手!”我伏在地上,全身没有半点力气,声音一出,胸腔里本来四处冲撞的那股寒意跟着爆射出来,带出了一大滩的鲜红。
怜星自背后抱紧了我,双手环在我胸前,掌心虽带有暖意,护住了我受伤的内腑,却依然紧张得直颤。
“哥,你别说话……姐姐,你们别打了!姐姐!!”她的话语有些凌乱,声音含着嘶哑的颤抖,又是气恼,又是担忧。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撑着坐了起来,耗费的力气太大,牵动了伤处,顿时又是一连串压抑不住的咳嗽,越咳越厉害,越咳吐出的血越多。
怜星腾出一只手来捂住我的嘴,好像这样就能阻止伤势不再加重。我轻轻握住她的手,强忍着体内翻天倒海的剧痛,再次深吸了口气,朝着依然打得兴起的两人喊道:“大哥,她是我妹妹,你住手!”
气息太过虚弱,这句话喊出来跟喘了口气没什么区别,倒是喊完之后那一口血喷的动静太大,将那两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来。
“二弟!”燕南天一拳刚打出一半,立即收回,双眼圆睁,目中血丝乍现,再不理会邀月向他拍来的那一掌,一个纵跃落在我身边,扶着我紧张道:“别说话,大哥这就带你去疗伤。”
“他被明玉功所伤,寒毒侵体,硬逼只能让他死的更快。你若想杀他,就带他走吧。”邀月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眼里没有丝毫的情绪与波澜,跟那庙里的佛像相似到了极点。
我轻咳一声,微笑道:“月儿,你当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邀月的眉心微微皱起,我还待说些缓和气氛的话,一直扶着我的怜星忽然站了起来,拉着邀月哀求道:“姐姐,你救救他,这事跟他没关系,他是我们的哥哥啊。”
“他是江熠的儿子,怎会无关?”邀月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自始至终,眼里始终平淡如昔。
“我……”刚想说话,又是一阵寒意上涌,血腥味冲上喉咙,差点再次喷发出来。我只能捂嘴闭口沉下气息尽量稳住一直在不断恶化的伤势。
怜星见状,又要过来扶我,却被燕南天一把掀到一边。我阻拦不及,想解释一下,话未出口,整个人便被燕南天拎了起来,半拖半拽的往山下走去。
“你的伤,我自会给你治,不必求她们。”他阴沉着脸色,看来是积了一肚子气。我浑身无力,又因突然的震动而头脑发晕,不过走了几步,便已听不清怜星一直没有停过的呼喊和燕南天在耳旁的絮叨声。
眼前逐渐成了一片惨白,白到最后即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我没做任何挣扎的昏了过去,放任自己暂时的忘却所有疼痛,总算是好好的睡了一觉。但从昏迷中转醒,接下来将要处理的一大堆麻烦事又让我烦得恨不得一睡不起。
移花宫的内奸,江家的内线,谁在明谁在暗,谁又是受了谁的指示,我一概搞不清楚。江熠的探子到底在为多少人办事?又是谁在暗中使坏,想要借刀杀人取我的性命?刚从昏迷中清醒的大脑还有些迟钝,只想了几个细节,就已开始头痛。
伤已经不算太痛,只是偶尔会觉得浑身发冷。身上盖了几床棉被,还是觉得不够用,打了几个冷战,稍稍侧了一下身,触动了胸口断裂的骨,不免倒抽一口凉气。
“醒了?”低沉的声音响起在不远处,我侧过头看了一眼,只见燕南天坐在桌边看着我,沉着脸,瞪着眼,手里端了茶壶一边倒水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