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是否和他的观点一致。他很想辨明美国的富裕是否已使美国人变得软弱无力，以及我们在越南遇到的麻烦是否已使我们元气大伤。

    他的身体显得十分虚弱。在我进屋时，他的秘书扶他站立起来。他抱歉地对我说，他的话不能说得很清楚。后来周恩来告诉我，这是由于他患支气管炎之故。但我认为这实际上是中风病的后遗症。他的皮肤没有皱纹，但病容使他脸呈蜡色。他的脸是慈祥的，但又是缺乏表情的。他的眼神有些茫然，但又是锐敏的。他的手看起来不象老人的手，并不僵硬，而且皮肤柔软。然而，由于年岁已高，他的精力显然不济了。原先中国方面安排我和毛泽东的会见仅约十五分钟。后来由于毛泽东被我们讨论的话题吸引住了，一直谈了一个小时。我注意到，由于毛泽东开始感到疲倦，周恩来越来越频繁地看表。

    这两个人之间的不同之处也是很明显的。周恩来的外貌、言行和举止，表现出他是一位具有高尚文化素养的、雍容大度的外交家。毛泽东则是一位健壮的、朴实的人，具有一种天生的吸引力。他是中国的主席，即使到了晚年，仍然被公认为领袖。

    周恩来则是最高的行政官员。

    毛泽东谈吐随便，言简意约，常常省去不必要的字眼。这给我以他想在顷刻之间把许多思路揉在一起的印象。他以安详而又平和的语调阐述自己的观点。这在小型的会议上会给我以深刻的印象。如果大演说家这样做，那只能招致失败。

    即使在谈论严肃的问题时，毛泽东也喜欢发出令人骇异的话语。他开怀大笑说，quot;在您上次的竞选中，我投了您一票。quot;我说，那您一定是两害相权取其径吧。他高兴地回答说，quot;我喜欢右派。人们说你们是右派——共和党站在右的一边，还说希思首相也是右派。quot;我随便说出了戴高乐的名字。毛泽东表示异议，说，quot;戴高乐是另外一回事。quot;他接着又说，quot;人家还说西德的基督教民主党也是右的。比较起来，我喜欢这些右的人掌权。quot;

    在谈到我们的外交关系正常化时，我把话题扭了回来，说：quot;我认为，在今天的美国，值得指出的最重要之点是：右派做到了左派只能说说而已的事情。至少目前是如此。quot;

    毛泽东常用自谦之词来委婉地说明他的观点。我和毛泽东开始会谈之前，当摄影师在拍照时，我们进行着轻松的交谈。基辛格提到他在哈佛大学当教授时，曾经指定他的学生阅读毛泽东的著作。毛泽东回答说，quot;我的这些著作算不了什么。我写的东西并没有什么教益。quot;我说：您的著作已经推动了国家，也改变了世界。毛泽东回答道：quot;我一直没有能力去改变世界。我顶多只能改变北京郊区的几个地方而已。quot;

    1976年我再度到中国访问时，毛泽东的健康状况已严重恶化了。他的话语听起来就象是一些单音字组成的嘟哝声。但是，他的思想依然那样敏捷、深邃。我说的话他全能听懂，但当他想回答时，就说不出话来了。他以为翻译听不懂他的话，就不耐烦地抓起笔记本，写出他的论点。看到他的这种情况，我感到十分难受。无论别人怎样看待他，谁也不能否认他已经战斗到最后一息了。

    在那些年月里，美国正罹受越南战争综合症之苦，并力图摆脱作为一个世界大国所应承担的责任。毛泽东向我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quot;和平是美国的唯一目的吗？quot;我回答说，我们的目的是和平，但是和平不只意味着停止战争。我对毛泽东说：quot;它必须是公正的和平。quot;

    我们在与中国共产党人打交道时必须牢记：他们是对他们的利益和理想坚信不疑、并愿意为之而战斗甚至牺牲的革命者。假如我在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