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
氏。虽然按理说是两宫太后并尊,但一个是嫡母,一个是生母,皇帝的感情自然有所倾斜。对于异母姐姐的豫康公主,皇帝更加只是面上情儿,等到嫡太后郁郁寡欢病逝,便连表面功夫也懒得做了。
玉仪的母亲顾氏年幼时,还跟着享受过几天风光日子,等到她出嫁时,昔日风光早已不在。故而只能屈尊低就,嫁给了苏州知府的嫡次子,虽说是在外省,但江南自古乃富庶之地,胜在家境不错。
如今的吴太后仗着亲子为帝,掌控后宫数十年,前面朝堂也颇有影响,吴氏一门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豫康公主虽然是嫡后之女,但毕竟跟皇帝隔了一个肚皮,又没有做王爷的兄弟,实在难以说得上话,连累的驸马也升不了官。
认真说起来,公主府的尊荣也不过是个虚架子罢了。
主仆二人都是各自感伤,面上却不带出。
静默了半晌,豫康公主开口道:“回去也好,找个小门小户的夫家过日子,不求荣华富贵,但求舒心惬意的过一辈子。”
方嬷嬷堆起满脸笑容,顺着话头道:“正是这个理儿。有什么荣华富贵,是咱们这些人没有见过的?从来就只有咱们经历过的,别人却没见过。等表小姐回到了苏州,谁人不奉承一声知府孙小姐?等到将来嫁为人妇、相夫教子,那才是有福气的呢。”
豫康公主点点头,犹豫片刻道:“我想过了,除了跟去的婆子丫头以外,还得有一个稳妥得力的人,方才压得住阮氏。”
这份担心不无道理。
现今的孔家二太太阮氏颇能生养,过门半年便有了身孕,且一发不可收拾,玉仪不在孔家的十年里,阮氏竟然陆续生下三子一女。这世上的妇人,唯有儿子才是最可靠的依傍,有了三个亲生儿子,尽管阮氏只是续弦,出身更比不得前头的顾氏半分,但地位依然不可动摇。
方嬷嬷先是连连点头,继而一惊,“莫非公主想让奴婢跟过去?!”
“没错,唯有你最可靠也最得力。”
“这……”方嬷嬷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照顾表小姐责任重大,奴婢已经人老年迈,只怕不中用……”
“行了。”豫康公主睨了一眼,不客气道:“你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也不必这般为难,并不是去了就不回来,只要守到玉丫头顺顺利利出嫁,你自然也就回京了。”
方嬷嬷的确是不情愿的,一来不愿离开旧主,二来不喜苏州地处偏远,再好也比不得从小习惯的京城。然而公主之命不能违,再说玉仪出嫁已经有了谱,顶多就是三、五年的事,这才勉强应了下来。
豫康公主又道:“毕竟玉丫头离开孔家好些年,母亲也不在了,内宅里只怕早没了她的地方,指不定是什么景况呢。你是宫里出来的老人,在京里也见惯了内宅之事,万一玉仪压不住的,少不得由你弹压弹压。”
对此方嬷嬷颇有信心,笑道:“不消公主吩咐,奴婢省得。”
“这倒是其次。”豫康公主坐得久了,揉了揉后腰,“没了亲娘的丫头,少不了要受些委屈的,不是什么稀罕事。我只担心没个可靠的人在跟前,那阮氏胡乱插手玉丫头的婚事,这可关系到她一辈子,我不能对不起她娘的嘱托。”说起早逝的女儿,忍不住又要滚出泪来。
方嬷嬷也是看着顾氏长大的,对小主人颇有感情,此刻亦不免伤感,打起精神劝慰道:“公主不必太过担心,奴婢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若是孔家有什么不妥,奴婢必定先弹压着,再及时往京里送信。”
豫康公主颔首道:“嗯,我就是这个意思。”再次捻起孔家的书信,轻飘飘的,在手里几乎没有分量,因为里面只有一张纸。
可是就这一张纸,却改变了玉仪今后的人生。
孔家的书信送到后院时,玉仪正在和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