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下
,贴不婆家平日的花费。却断断不能忍受,被人指责名节上不清白,脸色一变,正色道:“娘怎么能说这种话?怀远的后事还要料理,总不能一直就那么躺着……”
“少在这儿假惺惺的!”冯母此刻正在激怒的状态,哪里还有半分理智?越看媳妇越像有了外心,甚至……,心下一阵乱想,突然直起身子吼道:“你为什么把怀远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你是不是存心的……”
“娘……”冯珍儿比妹妹大好几岁,到底能理一些事,劝道:“娘你气糊涂了,大嫂怎么会害大哥?害了大哥,大嫂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莫要再乱想了。”
----眼下兄长死了,将来自己和母亲妹妹几个,还得靠着大嫂过日子,这种时候怎么能得罪人?便是再恨这个嫂子,面上少不得暂且忍住。
谁知她不劝还好,越劝越让冯母起了疑心,顿时哭道:“一定是的,……一定是这个偷汉子的小娼妇,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要你偿命……”
玉华心里厌恶已极,疲惫已极,只是静静的站着,连反驳的话都懒得说。
瑞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可惜自己只是一个丫头,不便顶嘴,生拉硬拽把玉华拽出了门,气恼道:“他们真是欺人太甚!”
谁知道玉华却叹了口气,淡淡道:“这样也好……”
----也好,断干净自己所有的念想。
瑞雪以为她是气糊涂了,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怎么把三姑奶奶给忘了?咱们去找她,有三姑奶奶给小姐撑腰,还怕什么?”
半刻都不想在冯家继续呆下去,连对小主人的称呼都换了。
天气渐冷,玉仪又是双身子的人,屋里早就放上了火盆,身上穿得也是才刚赶出来的新棉袄,又轻又暖和,手里还捧了一个泥金小手炉。
看着一脸憔悴走进来的玉华,声音柔和道:“大姐坐下说话。”又唤问棋,“给瑞雪也搬一个小杌子。”
瑞雪赶忙道了谢,挨在玉华身侧斜斜的坐了。
“大姐夫的事我听说了。”玉仪不知道是该安慰呢,还是该庆贺,只是不免想到了大太太,----当初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下狠手设计没有冤仇的侄女,这份孽障,是不是冥冥之中转到了女儿身上?
只是自己如今怀了身孕,心也变得宽容和柔软了,忍不住为玉华叹息一声,----年纪轻轻就做了小寡妇,将来还不知道如何呢。
玉华沉默许久,半晌开了口,“三妹妹,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玉仪点点头,让桂枝等人在外头等候。
“三妹妹……”玉华喊得有些艰难,垂了眼帘,“我知道,当初我娘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原该恨我的。”忍了又忍,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可是我实在没有别人可求,只能……,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你……”
自己的丈夫死了。
一直忙着招呼婆婆和小姑子,打理着整个冯家,忙得晕头转向,却在婆婆那里受了一大顿气,根本顾不上伤心垂泪。
此时此刻,眼泪却像是决堤一样的涌了出来。
玉仪知道她是需要一个痛哭的机会,便静静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见她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方才递了一块帕子过去。
玉华红着眼圈儿接了,看着玉仪笨重臃肿的身子,有些不好意思,歉意道:“本来就不该打扰你的,我还……”
玉仪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唤道:“大姐……”
玉华长长的舒了口气,坐直了身子,眼里的悲伤和脆弱隐了下去,清了清嗓子,“我还是先把事说了。”
“你说。”
“从前冯家的人不喜欢我,总觉得我瞧不起他们,哪怕我掏心掏肺,连人带银子给他们用,也一样的不领情。”玉华有些自嘲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