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德尔与槲寄生
用槲寄生煎汤,其法是在施洗约翰节那天从橡树上采下槲寄生和黑麦面粉一起煎煮。林肯郡的博特斯福德地方把槲寄生制剂当作缓解这种可怕疾病的良药,直到18世纪英国和荷兰的高级医药权威还都推荐用槲寄生治疗癫痫病。
关于槲寄生的医疗价值,医药界的意见也经历了根本的转变。古克尔特人的督伊德巫士以为槲寄生能治一切病症;现代医生则认为它百病不治。假如他们的意见正确的话,我们应该这样结论:古代广泛流传的对于槲寄生医疗价值的信念完全属于迷信,它只是出于无知的想像,以为这种植物高高寄生在大树枝干上,超离地面,可以免受生活在地面上那些动植物遭受的危险灾害,因而就产生了它可治百病的信念。从这个观点来看,我们也许就能理解为什么长期以来人们坚持把槲寄生当作治疗癫痫病的有效药物。鉴于槲寄生植根于大树枝干离地面甚高不会落到地上,因而推论癫痫患者只要身上口袋里放一片槲寄生或肚腹里服一剂槲寄生煎药,即使发病也不会躺倒在地。这样的逻辑推理,即使到现在,在人类相当多的一部分人中,仍被认为是令人信服的。
古代意大利人认为槲寄生能够灭火,瑞典农民也有此想法。他们把整捆的橡树槲寄生挂在室内天花板上,以防灾害,尤其火灾。瑞士阿尔高州的人给槲寄生取了个绰号叫做“雷火笤帚”。槲寄生之所以被认为具有灭火的功能,从它得的这个浑名里可以窥见一斑。因为雷火笤帚是树枝上长出的表面粗糙形同灌木的赘疣,民间都以为是雷电闪照之后产生的,听以波希米亚的人们相信在火中燃烧过的雷火笤帚可以保护房屋不受雷击。既然它本身是雷电的产物,根据巫术顺势原则,它自然可以防止雷电,实际是作为避雷针。因此,瑞典人用槲寄生防火,主要是用来防避雷电免使房屋起火的,当然对于防止一般火灾它也被认为是很有效的。
此外,槲寄生既是避雷电的导体,也是万能钥匙,据说它能开各种各样的锁。不过,在它的一切功能中最宝贵的功能大概要算它能防止妖术与巫法的功能。这无疑就是奥地利人家门户上插一枝槲寄生作为防止梦魇的手段的理由,英格兰北部的人们说,若要牛奶场兴旺,就得给新年后头一个下小牛的母牛送一捆槲寄生,因为大家都知道妖巫对牛奶和黄油是最大的危害。同样,在威尔士,为了保证牛奶场有好运,人们总是送一枝槲寄生给元旦第一小时以后第一个生小牛的母牛。威尔士的乡间盛产槲寄生,农场的住房里总是堆满着槲寄生。槲寄生不多时,农民们就说“没了槲寄生,就没有好运”。如果槲寄生丰收,他们就指望五谷也一定丰收。在瑞典,人们在施洗约翰节前夕努力寻找槲寄生,他们认为它具有很大的神奇性能,只要在住宅的天花板、马厩、牛棚里插上一根槲寄生小枝,“特罗尔”就不能对人畜为害。
关于应该在什么时候采集槲寄生,意见不一。古克尔特人主要是在新月的第六天,古意大利人显然是在新月的第一天。到了近代,有人则更愿意在3月月望,还有人却宁愿在太阳进入人马座、冬至后月亏时。但是大家最喜欢的时间恐怕还是仲夏节前夕或仲夏节那天。我们发现,在法国和瑞典,人们都认为仲夏节采集的槲寄生具有特殊的功能。瑞典人的规定是“收割槲寄生必须在仲夏节前一天的夜间太阳与月亮各进入其本宫之时”。威尔士人还相信将仲夏节前夕、或浆果出现之前任何时刻,采集的槲寄生放一枝在枕下,睡觉时就不做任何预兆吉凶的梦。这样看来,槲寄生是这样许多种植物之一,它们的巫术或医药功能的累积,是同太阳一年行程中逐日增长达到最长的那天相一致的。因此,作下述推测似乎是合理的:在十分崇敬槲寄生的古克尔特督伊德巫师心目中,神圣的槲寄生到6月夏至时可能具有双倍的神奇性能,所以相应地他们惯常在仲夏节前夕举行隆重仪式采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