ρΟ1⑧τν.cōM 陈苍野
“宁姑娘,这一次又是靖远公小世子拔了头筹。”百里琪老先生捋着胡子不无赞叹,放下了手里刚从御前取回来的一大盒文书,指了指旁边的一小捆文件。
宁蕴陪笑颔首。因靖远侯这年春跟着新皇肃清了羌部叛乱抬了世袭罔替的一等公,靖远公府这年夏便浩浩荡荡从云贵迁了来燕京。小世子年方十七,正是青朗年纪。靖远公一家原是诗礼人家,恰是乱年立了军功而已。这功名的好名声,断乎不能因此断了。
和其他京里的贵胄一般,纵使有家学,也送了来铃兰馆。一同来的自然还有几个庶出的哥姐。
宁蕴捧着一扎书信,到了天字班。
百里胡杨接过,笑着对刚用了午膳的学生们道:“国子监又派了新议题。诸位,老规矩,来抽签儿。”教室内又熙熙攘攘起来。
“怎地不见了靖远府四公子?”百里胡杨数着人,奇道。
“子鹤在荷塘边上小亭子抚琴,说正制了新曲,晚一点儿来。”无奈地说话的正是靖远府上的二小姐,陈苍野他爹姨娘生的婷婷花骨儿。
宁蕴听了,心里一抖。果然百里胡杨就让她去找陈苍野。
宁蕴心怀忐忑,眼波明暗如池边柳枝拂过的水面。
陈苍野果然在亭子里。亭子贴了绮罗,迎着柳絮飘着。
“哦?宫里又要我们撰文?”那人一身绫罗,看着新采的洁白的荷花。
交相辉映。宁蕴心底下冒出这几个字。纵使百般不承认,陈苍野确是美的。
陈苍野有一搭没一搭地扒光了一朵新莲。
“我还是那句话。”陈苍野看着裸露的清脆莲蓬,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一直侧脸对着她,他慢慢将脸转了过来。
“艳阳天的晌午,在这个亭子里。否则,下次的任何文书我将不再动笔。”说完,仍认认真真看着自己的琴谱。
宁蕴早料到,但是在心里也条件反射叹了一声。她退了到树荫底下,默默往学馆里走去。
这小子太懂得什么叫做得寸进尺。
半月前,陈家刚进了铃兰馆。也确实在这不久后,她接到了任务。无论如何都要确保陈苍野听话乖巧。
陈苍野确实禀赋惊人,功课第一,蹴鞠第一,骑射第一;就连下了课去池塘边上赛钓鱼,他都能拿第一。宁蕴起初并无特别大的忧虑。
其实陈家二小姐早告诫过她。“子鹤什么都好,就是乖戾了一些。宁姑娘多担待。”陈苍野第一次旷课就旷了两天。陈家上下,谁能奈何得了嫡大少爷!
第二次,第三次,宁蕴在陈家诸多少俊的求情下都给他瞒了过去。第四次,宁蕴忍无可忍。
陈三少爷陈芒野冒着回家被爹打屁股的风险带着铃兰馆助教宁蕴去了清香楼。
宁蕴是皱着眉,忍着满楼脂粉香进了去。陈芒野撂下一句家风有训,不敢擅闯,逃也一样跑了。她堂堂宁大学士的亲亲女儿,难道进这红粉窟就对了?
尽管如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抓人。
开头,她对陈苍野的印象是:清贵、高雅,淡然、疏离。靖远府出来的人都有一种掩盖不住的静美。他的几个哥姐都是馆里自成一种风格的风景,一来馆里就吸引了不少贵人的目光。
本朝风气里,婚约本就松散。已有几个玄字班、黄字班的子弟女儿蠢蠢欲动打探起陈家人喜好来。
犹记得靖远公子弟到馆里那天,她随着百里胡杨去官道上迎接。陈苍野最后下马车,那一刹那全世界都是安静的。就连看到陈家前面三个公子模样后显得骚动的贵女们,都禁了声。
“少陪,在下代小姐通传。”一个梳着胡人小辫子的高大男子钻进了层层叠叠的帷幕里。清香楼前迎上来的各色美男子,听到她说只是来找人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