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敢问路在何方——1 市场不相信眼泪
术推广的过程,竟成了农民减收的过程,科学种田并非就一定会增加农民的收入,听上去,这有些让人难以思议,但是市场经济的规律确实又是这样深奥得很,里面充满了辩证法。
于是,人们渐渐认识到,搞结构的调整,适当地压缩粮食的面积,决不意味着以往粮食抓错了,调整结构也决不只意味着调整粮(食)经(济作物)比例,理解是多种一点什么,或少种一点什么,甚至并不意味着仅是调整农产品的品种品质,而是要改变过去结构趋同的状况,发挥不同区域的比较优势。
合肥市在实施农村税费改革的第二年,就从市财政中切出五千万元作为“支农专项资金”,有计划地引导郊县农民进行农业结构的调整。合肥市清醒地看到,自己处于省级集散中心位置;
与本省其他地区,与外省市,乃至与国内外的农副产品市场,都有着广泛的、密切的、全方位的商贸、物流和信息上的交流。基于这种区位优势,合肥市在郊县培育出了五大农产品基地:
发展三万亩草莓、两万亩食用菌、五万亩反季节甜西瓜和十万亩樱桃番茄、彩色辣椒、结球生菜、杂交毛豆的特色作物基地;发展一万亩红菱、一万亩蔺草、两万亩池藕、两万亩荸荠的水生作物基地;发展五万亩黑花生、五万亩黑山芋、五万亩黑黄豆的黑色作物基地;发展五万亩雪枣、大紫枣、水蜜桃和优质葡萄的林果基地,以及四万亩花卉苗木基地。
合肥市的这种宏观农业结构的调整,可以说是大手笔!
大别山区的金寨县,是个有名的“将军县”,又是个出了名的贫困县,这两年他们大力发展蚕桑和板栗,老区的农民开始走上了脱贫之路;当涂县农民,利用稻田、水塘养殖螃蟹,规模逐年扩大,渐成气候;涡阳、蒙城和利辛三个县,因为大张旗鼓地发展养牛事业,也已经成了我国著名的“黄牛金三角”;神医华佗的家乡亳州市,苦心经营中草药,更是闻名海内外……
也有靠种粮种成了“百万富翁”的。在凤阳县黄湾乡后陈村,我们见到了被省委老书记王光宇唤作“陈百万”的陈兴汉。“陈百万”认为,当农民,就得要种地,不务农,咋叫个农民呢?
现在他在黄湾的淮河边上,承包了附近农民的一千二百亩耕地,为实现农业机械化,他先后购买了旋耕机、播种机、联合收割机、大马力的拖拉机,以及“小四轮”和农用汽车。他还筑堤兴圩,建起了排灌站,确保夏秋两季旱涝保收。最好的一年,他竟收了一百二十万斤稻谷、六十八万斤小麦,被滁州市委、市政府誉为“种粮状元”。
“谁说种粮不能致富?”陈兴汉自豪地指着他家的二楼说,“种粮不光富了我一个,这一片的父老乡亲也都富了。我的这个楼上,就接待过二十八个国家来华的客人;朱基总理也曾来作过客!”
毫无疑问,从已是全国劳动模范的“陈百万”的身上,我们看到了今天党的富民政策的深入人心,又深得人心。
当然,毋庸讳言,现在安徽广大的农村虽然已经进行了税费改革的试点,却还是同中国广大的农村一样,减收的因素依然太多,而增收的因素太少,立竿见影的增收措施就少而又少。并且有着太多的“陷阱”。
因此,如果说结构的调整,需要调整的,就远不是农业内部的结构,它还应该包括城镇建设,义务教育,乡镇企业,非农产业,劳动力结构,资金、金融和经营方式等等,特别是,需要从根本上解决长期以来城乡隔绝、对立、分离的不平局面。中国需要进行一次制度革命,解放农民,转移农民,减少农民,让更多的中国农民看到进城的希望,并最终让他们告别世代繁衍生息的封闭乡野,融入到城市化的洪流之中去。
前方的路,还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