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疑心
钱妈妈的眼神让那士兵觉得莫名其妙,但他也没有多想。贵人家的下人总会有些傲气,他尊敬的是家乡父母官谢璞,才会对谢璞的儿子客气些。一个下人,他又怎会放在心上
说完想说的话,他就转身走了。他还有职责要履行。按规矩他是不该跟被关押的官员家眷说什么话的,但有那么多同僚都做了,他也不怕会被穿小鞋。只是有些事不可做得太过,他能把要紧的消息告诉谢家大少爷,不让谢家人被蒙在鼓里,便已是对得起家乡父母官了。
谢显之回头看向钱妈妈。他发现了钱妈妈不自然的表情“东昌知府告了父亲难道东昌知府不是王家的人么他嫡亲姐姐就是舅母的娘家嫂子吧”
钱妈妈目光闪烁“这老奴如何知道更何况,这小兵的话也未必当真,兴许是他弄错了,也未可知。”
谢显之闭了闭眼,迅速回忆起前不久发生过的事“五天前,母亲带着我与妹妹回平南伯府省亲,当时舅母曾跟母亲私下说了许久的话。我去给母亲送点心,听到舅母对母亲抱怨,说父亲连亲戚脸面都不顾,非要打王家的脸,也太不把平南伯府放在眼里。母亲答应回家再劝父亲,也说父亲做得太过。看到我,她们就停下了交谈。”
他顿了一顿“王知府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与父亲结仇的我父亲不会没来由就打亲戚的脸,必是王知府做错了什么,令他无法容忍了。王知府不知悔改,反而诬告父亲,是因为怀恨在心的缘故么”
钱妈妈忙道“这话没头没尾的,从何说起大少爷,平南伯夫人一向和气,又极疼你,你可不能胡乱猜疑她。”
谢显之扯了扯嘴角“妈妈这话说得糊涂。我如今只是在问王知府为何要告我父亲罢了,这事儿与舅母有什么相干王知府只是舅母娘家嫂子的兄弟,又不是舅母的兄弟,难道舅母待他,比待我母亲还亲”
钱妈妈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赔笑道“是我糊涂了。大少爷别多心。我们被困在家里,对外头的事一概不知,怎能凭一个小兵的几句话,便猜疑到亲戚头上呢等出去了,我们再打听,也就知道实情了。”
“出去妈妈怎知道我们定能出去还能随意打听消息”谢显之盯着钱妈妈,“你是不是事先知道些什么还有母亲她是不是也早就预料到父亲会有此一劫那她为什么不告诉父亲难不成她的娘家嫂子的娘家嫂子,比父亲和我们兄妹还要重么”
有些事是经不起推敲的。谢显之以前是从来没有起过疑心,如今一起疑心,便不难发觉母亲主仆处处是破绽。别的不提,这间上房是他母亲曹氏起居坐卧之处,里头有些什么东西,他大概是有数的。这一回几乎合家被关押在此,居然能有充足的干净食水、银霜炭、被褥,连煮茶的小风炉与银铫子,都备了两三个,留在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个个穿得厚实,屋里常备祛寒的姜汤,还有他与妹妹日常穿用的衣物鞋袜,居然也都齐全
这分明就是母亲早有准备否则,茶炉、炭、净水这等原该放在正院其他屋子里的物件,又怎会出现在上房中
谢显之又记起自己一再为父亲的官司担忧,母亲却不肯与他多加讨论,只劝他好生休养身体。他的病情不过是小小风寒,哪里就到不能说话做事的地步了若不是他与妹妹一再相劝,只怕她还不乐意让他去跟守在门外的官兵搭话吧
这哪里象是在为父亲担忧的模样
谢显之越想越心凉,他忍不住问钱妈妈“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父亲即便是真与王家生隙,王知府怀恨在心要反告他一状,平南伯府也没必要掺和进去吧舅母要护着娘家嫂子,可外祖母与舅舅难道就不顾及母亲和我们兄妹了么”
钱妈妈瞠目结舌。她不明白自己一句话都没说,大少爷是怎么把事情推断到这个地步的就凭那个小兵告诉他,告状的是王家人么
她慌慌张张地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