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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帽,地上放置五件大皮箱行李。他们是钟浩东夫妇,钟的表弟李南锋,以及钟的帝大医学院同学,萧道应夫妇。(一九四○年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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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排练场,墨黑,和聚光灯投射下来的一圈耀白亮光。
亮光里,坐在地板上的蒋碧玉,旁边一架手摇留声机,播放着曲子“幌马车之歌”。与她在排演对手戏的是钟浩东,讲日语。(一九三九年十二月)
钟的人,有时在暗里,有时走到亮中。滔滔不绝,向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陈述着抱负。
他说这次寒假返台,不再去东京了。他计划暂停明治大学的学业,想要投奔祖国大陆,参加抗日战争,他已招募了几个同行的朋友。他假装无心似的,问她:“你跟棠华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大家都是好朋友呢。”
他却忽然说:“我是不打算结婚的。”
她不悦道:“笑话,我又没有说要嫁你,也不是这样我才拒绝他们的。”
他静静看着她,良久,严厉道:“跟我一起到大陆奋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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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场,蒋碧玉,和生父戴旺枝。(一九四○年元月)
“这不是儿戏,你想清楚了吗·”生父这样再三质疑她。叫她想清楚,这是身家性命全部下去的,没有回头路的了。
然而她是如此坚定,热烈,生父只有顺了她。生父说:“没有订婚,没有做饼,怎可就跟着他过大陆·”
(这以后,戏中戏用黑白片拍。戏外戏的现代台湾,包括排练场,用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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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中戏,一九四○年七月。
珠江江面一艘大木船,由二十来个牵夫拉着朝前走,哼哟哼哟的唱喝声,遥遥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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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阳乡道上的五个年轻人,精神奕奕。他们是钟浩东蒋碧玉夫妇,钟的表弟,和萧道应夫妇。
两名挑夫担着他们的行李,一名士官在前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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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抵达一所祠堂营地,跟随士官入祠堂。
黝黑的堂里,满满都是兵,装备,物资。
士官向一位军官模样的人报告,广东话,讲他们是台湾返来参加抗战的。
军官粤人粤相,瘦,黑黄,凹目高骨。向他们要身份证,检查。
钟浩东用他的母语客家话,一句一句努力沟通着。他解释他们一月时从台湾坐船到上海,后来才到香港,从香港坐火车到广州,一路来到此地惠阳。听说县党部在四周,是否可以引介他们去,他们是只知道蒋委员长的国民党在抗战。
军官诡异的看着他们,似乎没听懂。
“要不要拿台湾的证件给他们看。”蒋碧玉用日语说。
萧道应便去拉开行李要取证件,却马上引起士兵们的紧张,持枪喝止。
“拿证件,台湾的证件……”浩东忙忙抚平着。
忽然一记雷,霹雳打在门前,把众人吓一跳。
雨豆,一颗,两颗,叭答叭答落下。
军官翻查着他们五人的台湾身份证件,都是日文。电话机响时,传令兵请军官去接,讲的竟譬如是“阿毛,你办完公干,返来去桥头那里拎一副猪头回来,还有给我打两瓶烧酒——”
闪电急雷,击中电话机线,电到军官弹得老高,哇哇直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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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跳开,已是倾盆大雨。
南方下午的骤雨,笼罩着乡野,大树,祠堂指挥所。
于是戏中戏的导演开始向观众叙述了:
“好男女友这部电影的开头是一九四○年,钟浩东跟妻子蒋碧玉,五个人投奔大陆参加抗战。到了广东惠阳,却被当成日谍扣押起来,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