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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跟郑荀识得一两个字,不然如今教元儿和月姐儿念些《千字文》也好,她怕自己耽搁了元儿,打算开春就把元儿送去附近私塾。
月姐儿还小,很是黏六儿,扎着双丫髻泪眼汪汪拽着六儿衣角要跟着去,怎么都不肯让喜鹊抱。
还是让元儿给哄了去:“妹妹,我领你去吃蒸饼,喜鹊姨刚做的,还热着呢。”
六儿让喜鹊在家陪两孩子,自己驶着骡车出门,刚出巷口正遇到在县衙附近瞧热闹的几个妇人。
“庞寡妇,这天还要出门呐?”
冬日里无论庄户人家,还是这小县城里的市井人家都闲着,除了些缝补的活计,大都没有什么事要做,这才结伴跑街上去。
“给人送鱼去。”六儿将骡车往边上偏了偏,常年跟鱼打交道,这身上、车上都一股子土腥味。
“哎,你可是没瞧见,那县官老爷还是个年轻的后生,俊俏的很。”
“要我年轻个五六岁……”
“那人也瞧不上你!”
几个妇人说说笑笑走远,六儿车子一拐,驶出了郭寺巷,她往县衙门前瞥了眼,那处人散去,已经空了。
六儿回来晚了些,冬天鱼不好收,她出门的次数也少,便绕到南街那边扯了几尺布,寻思着给元儿和月姐儿做几身衣服。
喜鹊也已经是大姑娘,六儿续又添了几尺,想着什么时候给郑荀去封信,把喜鹊的卖身契拿回来才好。
六儿将骡车停在自家院门前,敲了好会儿都不见有人来开门。
风刮在脸上生疼,六儿冻疮又犯了,她站在门口跺脚搓着手取暖,门终于“吱呀”一声自内叫人给开了。
“喜鹊,怎……”
却不是喜鹊。
来人身材颀长,这会儿已换下官服,穿着件乳白色的圆领袍,袍子似是丝帛的,绣着飞鸟鱼虫,六儿没抬头,只一味盯着他脚上的胡靴瞅。
“六儿。”
郑荀低头,凝眸望着面前的小妇人,她如今二十一了,刚只那眼瞧着,似乎比印象中瘦了些许,也黑了些。
六儿如今真跟那市井妇人没甚大的区别了,身上还一股子难闻的腥味,然而男人此刻却红了眼,心情毫不亚于方才见到那丁点大小娘子时的情形。
郑荀自顾自帮她拉过骡子,进了院子。
爹
自然得似跟两人未和离一般。
但郑荀和庞六儿从官文上来说,其实已没任何关系。
郑荀熙和七年初走,熙和九年末归,他自京城至郾城县其实已有几天,也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怎的,他竟没直接来寻庞六儿,而是先叫人打探了番。
六儿未见到,倒是听人说那陈秀才常在庞寡妇门前不安好心地徘徊,如今郑荀已买了几个家奴跟着,家奴见他皱眉,忙问:“大人,可要给他些教训。”
这话,郑荀没反驳。
六儿将骡子拴好,见喜鹊僵硬地站在门槛边抱着月姐儿对她挤眉弄眼,元儿也在一旁,几人谁也未出声,六儿心知这是已都见过了。
她道:“进屋去吧,这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