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文物识小录第20节 《明锦》题记
佛帔幛幔袈裟金上的,多大小缠枝花。除织成外,其中又可分彩绘、刺绣和泥金银加工。一般褥垫屏幛用的,有方胜平棋格子、大小宝照、盘绦、樗蒲等等。这些生产品逐渐都成了丝织物图案的一般格式,得到普遍发展。这时期又发展了六朝以来出自西南民间的印染加工艺术,大致可分“绞缬”、“夹缬”、“蜡缬”三类。“绞缬”多形成撮晕效果,“夹缬”即蓝地白花布前身,“蜡缬”有用色三种以上的;单色染和复色染都得到了极大成功。印染花纹有团花、连枝和小簇花数种。同时外来的花纹,也融合于中国本来装饰图案中,丝织物图案因之也更多样化。敦煌石窟大量绫锦的发现,和新疆各地有花纹的丝绸的出土,丰富了我们这方面许多知识。宋代丝织物发展了写生花,又发展了遍地锦纹,成为一种色彩更加复杂的工艺品。刻丝出于汉代的织成,到了宋代,把名画家黄筌、崔白等作的写生花鸟,一笔不苟反映到新生产上去,达到了空前的成就。宋代政府制度,每年必按品级分送“臣僚袄子锦”,共计七等,给所有高级官吏,各有一定花纹。如翠毛、宜男、云雁细锦,狮子、练雀、宝照大花锦,宝照中等花锦。另有倒仙、球路、柿红龟背、琐子诸锦。当时实物虽已少见,但是从名目上和后来实物比证,我们还可以借此认识这些锦类的价值和等级。国家主持茶马贸易的茶马司,还在四川特设锦坊,织造西北和西南民族所喜爱的各种不同花锦,作为交换茶马的物资。宜男百子、大缠枝青红被面锦、宝照锦、球路锦,多发展于这个阶段中。
以上只是我国在明代以前丝织物生产和花纹发展的简略概况,可作为我们认识明代和明代以前丝织物一种线索,让我们明白,中国丝织物的成就,和一个优秀工艺传统分不开。是从旧有的基础上发展而出,并随时代发展,不断改进,丰富以种种新内容才得到的。
本集材料的来源,全部出于明代刊印的《大藏经》封面。经文刊刻于明初永乐正统时期,到万历时期全部完成。这些裱装经面的材料,多从内库和“承运”、“广惠”、“广盈”、“赃罚”四库中取用,有当时新织上贡的,也可能有宋元的旧料。大部分的材料,可以代表明代早期的产品。图案设计的风格,有的富丽雄浑,有的秀美活泼,处理得都恰到好处。特别是配合色彩,可以说丰富而大胆。其中的洒线绣,继承了宋代的制作方法,宋时或名叫“刻色作”,是说配色如同填彩。“秋千仕女”是明代工艺图案中通用的题材,“描金”、“嵌甸”、“雕填”等各种制法的漆器,彩绘与青花瓷器,都经常使用到。这幅绣工彩翠鲜明,不啻一幅情调优美的风俗画。极重要是几片复色晕锦,可能是明代以前的产品,这种格式起源于宋代,宋代叫“八达晕”,元代叫“八搭韵”,当时已珍贵著名。配色丹碧玄黄,错杂融浑,达到锦类布色的极高效果。灯笼锦创始于北宋,别名“庆丰年”、“天下乐”。从文彦博守成都织造金线莲花中置灯笼图案加金锦创始,这里选了几片不同式样。就中一片,灯旁悬结谷穗作流苏,灯下有蜜蜂飞动,隐喻“五谷丰登”之意。这种受人民欢迎的题材,宋代以后被普遍使用,一直沿袭下来,更发展到桌围椅靠上。直到现代,西南民间刺绣围裙、头巾和枕套,还经常用它作主题。要求发展生产和悬灯结彩庆祝农产丰收的题材,是具有积极意义的,也表现了人民的生活愿望。这些彩锦,虽不是宋蜀锦格式,但这个风格显然还是从蜀锦发展而来。方胜平棋格子、方胜合罗、龟子龙纹、团凤几种式样,还和宋代李诫(明仲)著的《营造法式》书中的建筑彩画相通。此外如翔鸾、舞凤、游鱼、如意云诸图案,全部活泼生动、优雅大方,在艺术上的成就是新鲜而有现实性的。大小缠枝唐代已盛行,大缠枝最初多用于佛帔金装饰,小缠枝多用于妇女衣裙。宋代扩大了使用范围,特别是幛子屏围用大朵花,已成惯例。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