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另一边没做声，半晌后竟然呜呜哭起来。

    “怎么了？”秦默心想自己也没说什么啊，放下刚剥好的橘子慌忙找纸巾。

    外婆用自己的手帕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小默啊，是外婆对不起你。”

    “这是哪里的话？”虽说这些年关系是冷淡了点，却也不至于说对不起。

    外婆渐渐止住眼泪，红着眼眶说：“前阵子你妈来过电话。”

    秦默心往上提了点，“找你要钱了？”

    “我一个老太婆能有啥钱。她说……她说……你傍上男人了，一块儿欺负她。”

    秦默愣住，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但想想从自己那妈嘴里说出什么话都不奇怪。

    “她是不是还说我卖……”

    外婆听了却立刻摇头，还解释道：“我知道她那贱脾气，怎么可能是你欺负她？她就算真受委屈，也是自作自受，怪不得你。”

    秦默见她否认，心下了然，余红多半说了许多不好听的，包括卖屁股这种词。

    “我们家小默一直又乖又老实，她说你靠男的，我怎么能信？但今天亲眼见到了，才、才……”

    秦默正好想知道她怎么看待游景，艰难地问：“给您丢脸了？”

    外婆一脸苦相，抹抹眼泪，叹气道：“怕邻居看见说闲话啊……但是这件事，外婆也有责任，当初忌惮你……身体不好，怕人家多嘴，从小没怎么管过你，任着你爸妈随便带，要是当初早点把你接回来，你也不至于后来非得跟着你妈……现在还要做那些个不情不愿的事……”说着又抽了抽鼻子。

    秦默说：“您这是说哪儿的话？哪里不情不愿了？”

    外婆惋惜地拍大腿，“那小伙子家里肯定很有钱吧？也怪我这老婆子没用，知道你的难处，但一点也帮不上忙，你才不得已给人家那……做那种事……我对不起你外公呀……”

    她说得很含蓄，但秦默听明白了，这是以为自己给人包养了。他勉强撑起个笑脸来，“游景人不错，年轻又长得好，说他包养我，不如说我包养他呢。”

    外婆却越说越激动，“就是因为他年轻啊，小孩儿家家的又不懂，花钱找乐子罢了，就是人家说那种什么……富二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跑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可怎么办哪……唉，造孽啊我家小默……”

    秦默苦笑，搂着她肩膀轻晃，“说什么呢，他哪是什么富二代，平时精打细算着呢，今天还是跟我一起坐大巴车来的。要真是富二代，今天大年三十，我不就上他家过年去了，哪能来看您？”

    外婆一时半会儿没答上来，歪脑袋想想，“那他不是包养你，那是……”

    秦默拍拍她，“您放心，那是我对象，认认真真处的那种。”

    外婆瞪大了眼睛像不相信似的，“他知道你……？”

    “嗯。”秦默看着她，十分肯定地点头。

    ——他知道我的所有秘密。

    “我对他也是真心的，要过日子的。”

    老人家听了非但没笑，反而倒在他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小默啊……苦了你了啊……”

    电视里放春晚唱得正欢，咻地一下被关掉了。

    老年人睡得早，没等到跨年。秦默一大清早就起来坐车，也熬不起夜了。游景更是没心情看什么晚会。

    楼上一共三间屋，外婆收拾出来两间空屋子给他们，但游景怎么能真的分房睡，听外婆房间里没动静了，就悄咪咪跟小耗子似的钻来秦默床上，喂他一瓣橘子，然后巴着他问：“你跟外婆说什么了？”

    光秃秃的灯泡吊在头顶，游景的脸色并不十分清楚，酸甜的果汁在秦默嘴里炸开。

    “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