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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惮谢轻云手中的问寒剑,伐魔正道的队伍军心动摇,其余三大派都要他师父董守正出山,来给个说法。
各路人马盘踞在洛阳城中,暂且按兵不动,只不过关于谢轻云和霍缨的流言蜚语已传得沸沸扬扬。
九霄峰峰众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索性闲在山中,每天谈论谈论外人是如何唱骂霍缨与谢轻云的,日子很是快活。
给霍缨治伤的药很烈,这教她痊愈得快,不过连着半个多月,霍缨都不大清醒,只能断断续续感觉着些东西。
她能听到峰众恭恭敬敬地称着“师父”,也能看见立在床前的人影,像很多年前那样……
师父喂她吃药,每日帮她擦脸,衣不解带地守在床头,在她掌心写字,跟她讲“要好起来”……
那时他戴着面具,现在露出一张俊朗的脸来。
她有时意识清醒了些,知道师父原来就是谢轻云,心里又恨又喜;有时意识不太清醒,便胡乱地暗叹:嗳,我怎将师父看成谢轻云啦?我与他正邪殊途,这样念想着他,以后怕是没有欢喜的时光过了。
如此反反复复数日,她才从混沌中脱身出来。
醒来时,霍缨听见人在高兴地拍手,道:“我就说她死不了,祸害遗千年啊!”
霍缨哑声咒骂道:“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小王八蛋。”
“师父你瞧,还有力气骂人呢!我们是小王八,师父就是大王八!你骂我就是骂师父!师父你快教训教训她!”
霍缨道:“我看你们要死。”
那人还想跟霍缨拌嘴,让一道清朗的声音止住了,“她既醒了,你们也别担心了,都退下罢。午后都到山下布阵。”
“……”
他们指着这位去教训霍缨的愿望怕是不太明了了。
一干人伸长脖子,挤眉弄眼地看了看霍缨,确定她是睁开眼睛了的,才陆续退下。
宽厚的手掌抚住霍缨的背,令她坐起。
霍缨摸着那剑伤,已经结痂,边缘长出轻粉色的新肉,很痒很痒。她想挠,手腕子又被捉住。
谢轻云道:“别碰,忍一忍。”
霍缨推开他的身子,“滚开!你是甚么人,要来管我的事!”
“……”
沉默了一阵,谢轻云知晓沉默也不是办法。
“我是甚么人?”他握住霍缨的手,“你拿我当甚么人?霍缨,咱们在赤镇那一晚,我就认定,不娶你怕是不行的……”
霍缨啐道:“谁要嫁你!我嫁得是谁?师兄?师父?正道魁首?还是这九霄峰的峰主!”
“我绝非有意瞒你。”
“你有甚么苦衷!”
“……”
他垂首,一副任凭霍缨处置的神情,交代道:“我要说那《阴诡经》本是霍家祖传心法,你必恨我至极。”
其中太多牵扯,哪里是一言两语就能解释得清的?
因这本心法秘籍遭人觊觎,霍家村千百条人命受尽屠戮,《阴诡经》也流落江湖,辗转多人之手,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鬼眼青的手中了。
所谓霍家村迁址,不过是仇家为掩盖罪行的借口说辞。
谢轻云得幸活来一命,仰仗师公施饭之恩,才归在望山一派。
他负着血海深仇,又负着寻回《阴诡经》的使命,可也谨遵父母遗愿,未敢有一刻使自己困顿于仇恨当中。
当日随江意浓回洛阳的情意是真,作不得半分恶念,在鬼眼青的家书中找寻到《阴诡经》的下落也是意外……
可这样的话,倘若告诉江意浓,她岂能信?那时她恨正道恨得要死,多半要认定他也是来抢夺《阴诡经》的。
他最惧教霍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