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生事业扫地无余」-“暂屈以求伸”
夺取辽东半岛之后议和而拒绝了英国的调停。10月底11 月初,由于日寇铁蹄蹂躏辽东半岛,威逼奉天“根本重地”,迫使帝党同后党、李鸿章等在“遣使议和”问题上,渐趋一致,因而以后相继有德璀琳和张荫桓、邵友濂出使日本之举。当时日本政府并无议和之意,指责德璀琳不合交战国使者资格,拒绝接待;指责张、邵全权不足,拒绝谈判;并公然指名要奕䜣或李鸿章充任全权代表。
1895年2月10日光绪召见军机大臣翁同龢等,“问诸臣,时事如此,战和皆无可恃,言及宗社,声泪并发。”
①11 日,光绪再次召集军机议事,决定派李鸿章为全权大臣乞和。12日慈禧召见重臣,论及美国驻华公使田贝转来东京之信说:“所指自是李某,即着伊去,一切开复,即令来京请训。”
奕䜣对曰:光绪不让李鸿章来京,“如此恐与早间所奉谕旨不符。”慈禧怒形于色,冷言道:“我自面商;既请旨,我可作一半主张也。”
①13 日,光绪谕令李鸿章“作为头等全权大臣,与日本商定和约”,“着星速来京请训,切勿刻迟。”清廷所以选派李鸿章赴日议和,是因为在他们看来,“倭焰鸱张,畿疆危逼,只此权宜一策,但可解纷纾急,亟谋两害从轻”,而李鸿章身兼将相、厌战主和并为日本所“器重”,全权代表匪异人任。于是赏还翎顶、黄马褂,开复革留处分。吴汝纶说:“此时言和,直乞降耳,乃欲以口舌争胜,岂可得哉。”
②“乞降”本来是一项屈辱而又危险的使命,正如赫德所说的:李鸿章东渡“签立和约,是沉重而不得人心的任务,不但为全国人所咒骂,也许还要受政府的公开谴责。”
③李鸿章向张荫桓透露:“各使怂恿兄去,致被新命,茫无所措,拟进京商办”
④。
2月17日威海陷落,北洋舰队覆灭。日本鉴于“国内的海陆军备”“几成空虚”和继续推进可能遭致列强干涉,便一面陈兵辽东和山东两半岛,摆出准备进攻北京的架势;一面决定重开谈判,经由田贝照会清廷,要求中国确认朝鲜独立、赔款、割地、重订中日通商条约,另派具有商议这些内容权力的使臣,否则日本决不停战。就在这种形势下,李鸿章来到北京,与惊慌失措的清廷商讨对日议和方针。他认为“敌欲甚奢,注意尤在割地”。对清廷来说,这究竟不是能够轻易咽下去的苦果。2月22、23日李鸿章连日参加召对,并与奕䜣、奕匡和枢臣会议,商讨的内容不是应否议和,而是割地问题。光绪“令坚拒”,李鸿章、翁同龢反对割地,幻想借助英、俄。孙毓汶、徐用仪主张割地议和。翁同记其事说:2月22日光绪召见李鸿章和枢臣,谈及“议约事”。奕䜣传旨,“亦未尝及前事,惟责成妥办而已。”李鸿章声称:“割地之说不敢担承,假如占地索银,亦殊难措,户部恐无此款。”翁同龢表示:“但得办到不割地,则多偿当努力。”孙毓汶、徐用仪认为“不应割地,便不能开办。”光绪询问海防情况,李鸿章答曰“实无把握,不敢粉饰。”召对之后,李鸿章、奕䜣和军机大臣到传心殿议事。李鸿章声称:
“割地不可行,议不成则归耳。”语甚坚决,而孙、徐则“怵以危语,意在摄合”。当时“群公默默”,翁同龢坚持定见,说“偿胜于割”。李鸿章主① lt;《翁文恭公日记》,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六日。
① 《翁文恭公日记》,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八日。
② 《桐城吴先生全书》,尺牍,卷1,第115页。
③ 《中国海关与中日战争》,第83—84页。
④ 李鸿章:《寄上海张使》,《李鸿章全集》(三),电稿三,第439页。
张借助英俄拒绝日本的割地要求。孙、徐“以为办不到”,而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