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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他现下日日穿西装打领带,严格管束唐允,唐太不苟言笑,内里很是欣慰,表面又连个眼神都不给。
她在鲤鱼门道刚开了铺面,最近跑得勤。去年在澳门食过一次葡式蛋挞,赞了句味道好好,唐协亭便差人去考察,请了地道的师父来港,亲自为她开店。
每每应酬场合,交际圈中少不了赞唐生唐太好恩爱,唐太好福气。
敬了香后,唐允着价值不菲的衬衫又栽进被窝,倒头就睡。
昨夜龙七和肥番玩同一个场子,肥番吸到嗨,为争一个嘉欣差点同龙七挥刀互砍,两边带的马仔也少不了煽风点火,见血才最劲。
唐协亭这些年鲜少管弘社的事,龙七和肥番仗着自己与唐协亭同辈,唐协亭明面上勒令不准生事,暗地里这些飞仔难免不安分——飞仔已经混过半生,许是该叫“飞佬”。
他惹不起这两位爷,任他们倚老卖老,挂着邪笑的嘴脸仔细看写着的是要他们早死早安分的毒咒,开口还是“阿叔们消气”,陪着几瓶酒下肚,又叫了个咏仪,蒙上眼睛玩捉人游戏。
你摸中我我选中你,一间包厢里咿咿呀呀好生喜气。唐允看着两张油脸挂着淫笑,假意接电话出去吸烟放风。
死扑街,没正经,真以为自己能玩到Miss HongKong。头几年连出多少惊世靓女,选美也步入平淡期,观众不买账,夜总会叫曼玉的倒是抓得出一大把。
世间男人大多平庸低俗到没边,靠另一种方式证明能力,实际上惨不忍睹,再不多说。
一支烟熄灭而已,差五个人叫过。开玩笑,弘社太子允赏脸喝酒,天大面子可要抓牢,苏州过后无艇搭,逾期不候啊。
最后还要搬出来明日属九,按例给先人上香,才算溜走。时间太晚,又不能在东山台的住处将就一夜,幸好阿正躲在外面看场,滴酒未沾,载他回家。
唐协亭钟意印度老山檀,满室氤氲,短暂仪式他都晕酡酡,被熏得更加头脑发胀。唐允长久不见上午天光已成习惯,再度醒来接近天黑,天黑了才是他的时间,大写的昼伏夜出的怪物。
阿正叫几个马仔等在门口,唐协亭日日准时到公司上班,唐允脸色挂着微愠出门,满腹空空。
一行人巡过湾仔的场,抓了几个顶风作案交易蓝精灵、四号仔的,人也被扣住,唐允今夜莫名烦躁,归结为昨日酒喝不顺——他最厌作陪老东西饮酒。
像是先知,过红磡隧道之前堵车,唐允便差阿正下去存钱,堵到入口阿正刚好上车。
路过尖东的时候,他想到前面不远拐过去就是庙街,庙街附近没几个场子,开口说道:“先去深水埗。”
然后到砵兰街,收完利是他还可以顺便到舆楼找那个神婆算一卦谈谈心,完美路线。
而他口中的神婆,坐在方寸大小的舆楼唯一桌前,表面上满分镇定,对坐的是胸前纹下山虎的古惑仔。
这群人是庙街新聚集的帮会,不懂得审时度势,弘社大佬唐三爷都开始经商,这些后生仔才开始拉帮结派,你说又能旺几时?
被推出来的这位也有点打怵,他们十几人是先驱,是敢死队,今夜预谋做惊天动地的大事,找南街活仙姑来算一卦,十块钱买个心安,保准不亏。
苏绮丢了铜钱到卦盘上,还在不甚熟练地翻看《易经》上的爻辞,她是易学差生,过去绝对没有好好温书。
坐对面的飞仔频频看手腕间镀金褪色的Rolex手表,时间越来越紧迫,“你到底行不行?都已几时还要翻书?”
“今日之事是否可成……”苏绮重复他问过的话,煞有介事地看卦盘答道:“未必可成。”
眼见那飞仔额头已经流汗,苏绮忍不住翘起嘴角,只觉好笑,再神叨叨地加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