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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你不要在意。”
炜生在窗口弹一下烟灰,笑道:“他不喜欢我,我知道。他后来冷冷淡淡的,再也没对我亲热过。”
叶鸿生心里很难过,他能想象阮君烈内心的失望、孤独,但是炜生又很可怜。叶鸿生安慰炜生,与他闲聊。炜生很年轻,性格又开朗,一会就稳定下来。
炜生转一下方向盘,下到辅路上,笑道:“本来是我姐来接你,她瞻前顾后,磨磨唧唧的。女人就是这样不爽快。我毛遂自荐,自己跑来了!”
叶鸿生笑起来。
炜生确实是个爽快的人,这一点他很像金生。
炜生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叶鸿生,笑道:“其实我也有私心,我被我父亲凶来凶去,快三十年了,汪也没敢多汪几声。我想看看,打赢他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好像也没有三头六臂。”
叶鸿生失笑,摇摇头,问他是不是要到了。
炜生望外看一眼,说:“快了。”
炜生好奇地说:“其实,你跟我父亲关系很好吧?临死之前,他都不记得别人。他对我就只有一句话。”
叶鸿生心酸地笑一下。
车子在一个围着高墙的大宅前停下,荷枪实弹的士兵在站岗。炜生介绍说,阮家在阳明山还有一栋别墅,阮君烈认为潮气太大,偶尔夏天去住,平时都住在这里。
见到炜生,便衣警察放行。
他们在高阔的大门前停下,与台北新盖的高楼和洋房不同,阮君烈的房子是旧式的,石鼓柱础,肃穆中带着一丝陈旧的气息。门板是桧木做的,使用了台湾最珍贵的木材。
叶鸿生看着炜生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婆婆,有闽南口音。
进门后,叶鸿生发现庭院很大,绕着墙栽种了一排松柏,还有好多竹子。宅子旁边有一个小水塘,里面养着莲花,还没开,支着半卷半舒的荷叶。
他们两人一起走进宅子。阮幼香穿着黑色的洋装,正在收拾房间,见到叶鸿生,她紧张地打了个招呼,请他坐。叶鸿生没有坐,他一眼就看到了香台上摆着阮君烈的遗像。
这张相片应该是赴台后拍的戎装照。阮君烈的样貌大概在四十岁,穿着军服,身姿挺拔。他的面容没有多少改变,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股沉郁之气。
遗照后面是骨灰盒。
即使相隔几十年,当叶鸿生再次看到阮君烈一瞬间,心底激起一股电流,汹涌而来的感情一时难以泻出,让他鼻酸。叶鸿生眼里含着泪,颤巍巍地抬起手。他很想用手摸一下阮君烈的照片,又不敢唐突地摸上去。
幼香端了一杯水,送给叶鸿生。
叶鸿生谢过她,把杯子攥在手里,指着遗像,哀求道:“能给我一张吗?”
幼香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呐呐的。
炜生伸头看一眼,说:“这个照片还有。在相片本子里。”
炜生打开抽屉,抽出一个相本,对叶鸿生扔过去,说:“找一下好了。”
叶鸿生千恩万谢,抱着相本到旁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