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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厚厚一大叠银票,约莫五十余张。那村户一瞧数额,顿时两眼发直,杀心大起,去柴房取来了一柄斧头,打算杀人灭口。
他正欲下手,忽听身后一声厉喝,回头看去,屋内竟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衣乌发的少年!
那少年站在五六尺远处,体格单薄,却紧握双拳,容色愤极,目光凶狠如虎,像要扑上来与他拼死缠斗。
村户如何会怕他,高举斧子迎面砍去,少年灵巧闪身,悉数避过。村户再定睛一瞧,只觉处处透着诡异——这少年肤白貌秀,仪容隐有仙气,必是富贵出身,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郊野村舍?他身上一袭雪白缎子最不耐脏,而方圆十里尽是污泥浊水,可他的鞋袜、衣袂……怎么会一尘不染?
他不是人!
村户想到这唯一的可能,不禁大惊失色,心想这商人腰缠万贯还敢独自行路,原来是有仙灵护体,吓得当即扔了斧头,连布兜也顾不得捡起,慌慌张张夺路而逃。
破陋的屋舍里,晏琛盯着昏睡不醒的陆桓城,慢慢贴着墙壁滑坐在地。
那村户是被吓跑了,他却是被活活吓瘫了。
这回是他第二次化出人身,依然不会走路,更不必说躲闪斧头,乍见凌厉的刀锋扑面而来,匆忙迈出的第一步便崴了脚,痛得要命,动作一刹迟滞,险些被砍断肩膀。
晏琛吓出一身虚汗,靠着墙大口喘气,心里明白这儿太过危险,不宜久留。那村户毕竟贪财,万一半途发现破绽,折返灭口,自己和陆桓城都得死在这里,便强忍痛苦爬过去,双臂勾住陆桓城腋下,将他一尺一尺拖出门外,扶到马背上趴好。又撑墙回屋,跪到地上,把散落的银票一张张捡回,胡乱塞进布兜,抱入怀中,跌跌撞撞出了门。
那一天,晏琛怀抱布兜,手牵马匹,跛着一只红肿不堪的右脚,在仰京西郊的黄土小道走了整整十里路,走得衣衫湿透,汗流鬓角,眼前景象乍青乍白,红绿颠倒。
几次膝盖发软都没能撑住,直直地跪下去,扑倒在泥路上。
尖棱碎石划破白衫,割开血肉,脏污的尘土牢牢粘在伤口处,时间久了,化作一股红黄乱流的脓浆。
晏琛不认得路,迷失了方向,也不知日落前能走到哪里。累极绝望时,他回头看一眼伏在马背上的陆桓城,想着这个男人落魄无助,正需依靠自己,便用力咬住牙关,接着往前走。
临近入夜,他终于带着陆桓城赶到仰京,寻了一家客栈投宿。
晏琛第一次与外人说话,磕磕巴巴,词不达意,伸手到布兜里掏一枚碎银,能噼里啪啦掉出来十几枚。幸而小二识人精明,见他衣衫残破,却是顶好的缎料所制,鼻尖沾灰,却显出不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