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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秋葵总是要逃跑,李微为此感到十分困扰。想跑就算了,还要闯进他的房间,找他的密室;找密室就算了,还是那套没有科技概念的老思想,觉得天下机关都是实体——电动窗帘都白玩了;但他灰心把书放回去的时候,李微还是善解人意地帮他遥控打开了。结果他倒是逻辑严谨,还要反复实验,李微只好踩着点陪他开关书柜。
一颗令人操心的蔬菜。他平静地想,同时点了关门的按钮。羊入虎口。
准备抓个现行的李微发现他的蔬菜竟然自己躲到了冰箱里,他站在冰格前面,无声地笑了一下。
是时候该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了。他决定放他走。
怕他冻死在里面,还很贴心地关门关得很大声。
他原路返回时,发现冰格底部有几个平摊着的小冰滴。他用手指化开一点,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咸的。
“咯啦——”
“怎么能脱臼成这个角度,你怎么摔的,皮肤上都没有伤口。”
“嘶……嘿。”王珏脸一酸爽,不好意思地笑。
估计是照书想接回去时那几下掰的。
实践总比理论难啊。
“行,最近不要过度用手,手机打字都注意一点。”医生放开接回去的手,叮嘱道。
“谢谢医生,”王珏说,“没事,我不用手机。”
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他在李微家临走之前,还是把手环拿出来处理了一下,希望给他增加点工作量。想到这里,奔去光子大厦的步伐又轻盈了一些。
他徒步又走了三公里,到大厦门口的垃圾桶掏垃圾。摸了半天,被烂香蕉和糖水渍蹭了个遍后,终于摸到一个黑色硬硬的垃圾袋。打开大致看了一眼,拎起袋子转头就走。
直到一个静僻的角落,他才迫不及待地席地而坐,终于喘了口气,闭目养神了五分钟,胸闷气短加头晕目眩才有所缓解。塑料袋有点分量,他眯紧了模糊的双眼,努力翻找那些能证明“他是他”的东西:身份证、医保卡、钥匙还有……只剩一页的户口本。
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点痕迹的。他想。
他垂了垂眼睛。刚想着如何规划路线,就看到一个纸片,上面用漂亮的行书写着从光子大厦如何倒车到他家的地址,后面还夹了很多一块的纸币。
除此之外,程医生还塞了很多红红的钞票进去。
王珏心下一阵温暖,拿起那个纸片,站了起来。
他要回家了。
他晃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公交车后排的靠窗位置晃晃悠悠了。看着窗外崛起的高楼大厦直冲云霄,王珏产生了一种它们要尽数轰然倒塌在他头顶的错觉。有人跃迁时间,有人被时间抛弃。他觉得自己脸上有无数条干瘪的皱纹逆流而上,直直冲向天灵盖,盘根错节,垂垂老矣。
一切似乎都变了,就如刚刚上车被司机提醒要多交两元钱;一切似乎又都没变,远处的橘色霞光彼此推搡着,高悬的夕阳依旧安于磐石,像一颗正熊熊燃烧的头颅。
李微一定讨厌太阳吧。他突然想。
可惜被王珏直视的落日余晖是博爱的。它正穿越千里,折射万层,笔直地透过耸入云端的高层落地窗,温和地照在灰鲸纂得咔咔作响的关节。
最后那只手放松下来。
它翻开桌上书皮已泛得老黄的《圣经》首卷。
已存在46亿年的恒星散发出来的光芒,在上帝创世的光辉下,似乎也倍感羞愧。
然后那只手的主人盯着投影仪里录像的暂停画面,不知和谁淡淡命令道,“让席眠,活动活动筋骨吧。”
他想起当时他对着那个屋子里唯二存活的两个孩子说:
“利未和西缅,是在雅各十二个儿子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