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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久违的声音,吴女士抬起头来, 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那双眼的眼角长满了憔悴的鱼尾纹。
她只有四十出头,但这些年生活的压力却把她折磨得比同龄人更苍老, 长年累月酗酒和抽烟的恶习也在持续地摧毁着她的健康。
看到吴女士的那一瞬间,林听雨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想起了陈澍的妈妈孙兰。
两个同龄的女人,一个苍老得像山野村妇,另一个光鲜亮丽,保养得像年轻女孩。
但她们的困境都是一样的。
她们都是躺在绝望河底的淤泥里的,神经濒临崩溃的女人。
“你来了。”吴女士开口。
她的声音也很沙哑,像拉破音的小提琴。
吴女士抬着眼睛,立刻就注意到了跟在林听雨身后的陈澍。
这个男生,吴女士是记得的。
他叫陈澍。
去年年底的时候,林听雨从教学楼摔下去那天,是陈澍在千钧一发之际拽住了林听雨的衣服。
可是后来林听雨还是掉了下去。
陈澍一路从学校跟到了医院,课也没回去上,一直守在抢救室门口。
当时刘飞扬也跟着去了,一直在安慰吴女士。
可陈澍不一样,他从头到尾,连目光都没有在吴女士脸上多停留过一秒。
即便是有几次无意中的对视,陈澍也只是很快就把平淡的目光移走了。
但是,他的眼神让吴女士觉得很害怕。
后来林听雨醒过来,住院那一阵,也不愿跟她说话。
是陈澍一放学就拎着盒饭往医院跑,照顾了林听雨好一阵。
吴女士从沈青梅那里大概了解到了陈澍的情况。
有一回,吴女士去医院看林听雨,林听雨照常没理她。
吴女士坐在床边,削好了苹果,递给林听雨,语气讨好地说:“儿子,吃苹果。”
林听雨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置若罔闻。
吴女士举着苹果的胳膊在半空中尴尬地僵硬了一会儿。
林听雨不接,她便收了手,用一张餐巾纸垫着,把苹果放到床头柜上:“妈妈放在这儿,记得赶紧吃。妈妈先去找医生问问情况。”
说罢,吴女士起身,把水果刀拿去洗了,又小心地藏起来。
生怕被林听雨看见,又作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林听雨自然瞥到了吴女士的举动。
他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
吴女士离开了病房,带上了房门。
恰巧那会儿正好放晚学,陈澍背着书包,拎着盒饭来了。
两人在走廊相遇。
“那个……小陈啊。”吴女士看到陈澍,停下脚步,有些拘谨地搓了搓手,“真是幸苦你了啊,这阵子麻烦你照顾我们家听雨了,真是不好意思了。”
陈澍也停下,在原地站定,表情很淡:“阿姨,应该的。”
“这些天你帮忙带饭花了不少钱吧?”陈澍的目光总让吴女士感到压迫感,有时候她甚至想不起来,对方只是个十八岁的男孩子,“阿姨回头把钱给你,不能让你破费。”
“没关系,不用的。”陈澍说,声线也很淡,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没多少钱。阿姨,你还是